;其实祥云楼和东门一条街的直线距离很近,只是从前中间有一棵大槐树挡着,要想过去就得绕大半条街。
钟离东曦盘下祥云楼后,干脆花钱把整片地方都买了下来,然后把那棵大槐树连根挖走,种到了城郊的河堤旁,这样一来,祥云楼和东门廊桥之间就只有百步之隔了。
此刻,看着武侯铺前上赶着求合作的掌柜们,钟离东曦露出满意的笑。
云浮笑嘻嘻道:“就说了不用担心小郎君吧,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殿下呀,下次咱们可不能太不值钱了,不然早晚有一天祥云楼这层马甲也会被小郎君扒开。”
云霄逗她:“云浮,你如今胆子不小啊,居然教训起殿下来了!”
云浮歪了歪脑袋:“因为咱们很快就要有主母了呀,就算惹殿下发火,还有小郎君护着!”
钟离东曦眉眼微扬:“黑店的首饰,挑三样。”
云浮欢呼一声,乐颠颠地跑去挑了。
云字辈其余三人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掌握了拍自家殿下马屁的精髓!
傍晚,天还没黑,东门一条街的灯笼就挂了起来。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灯笼和金吾卫统一制式的那些不太一样,上面画的不是山水花鸟,写的也不是吉祥如意等字样,而是画着一样样小吃,还附着小吃摊的位置和名字!
楚溪客为了搞一个大噱头,提前买来许多草席,把廊桥全部遮挡起来——当然,事后这些草席也不会浪费,会送去慈幼局,给那些孤儿老人们遮风挡雨。
东门一条街被提前收到消息的坊民们堵得水泄不通。
楚溪客眼瞅着人来得差不多了,高喊一声:“廊桥美食街剪彩仪式,现在开始!”
随着一声锣响,楚溪客扯动机关,数百张草席齐刷刷落地,造型新颖的廊桥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青色的瓦片,朱红的廊柱,叠顶屋檐如展翅的翠鸟一般向两侧蔓延,屋檐下的木椽与屋梁就像翠鸟的羽毛,漆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是不同于这个时代长安灰白风格的精致柔美。
廊桥很长,贯通了整条街道,两侧并不是封闭的,而是搭设着一个接一个的小隔间,每一个隔间上都挂着统一的三角幡,上面写着各家的招牌。
廊桥很宽,铺着竹木地板,摆着统一的桌椅,可容纳上千人聚在此处吃饭、歇脚,两侧还有充裕的空间留给行人。
若有马车经过,不必上廊桥,旁边有砂石铺成的车行道,沙土渗水性好,不会产生泥泞沟壑,因此即便下雨也不用担心积水难行。
一排排灯笼挂着,一道道炊烟燃起来,一个个穿着洁白制服的身影在小隔间里忙碌,还有那些打扮齐整的脚夫、负责治安的不良人、打扫卫生的雇工,一队队人马井然有序地站在指定的位置。
这一切,都是长安百姓不曾见识过的。
说不上富丽堂皇,青色的瓦,白色的衣,面容黝黑的人们,依旧是那分熟悉的烟火气,亲切中又透着新奇。
第一批客人是楚溪客特意邀请的。
廊桥两侧各站着六名年轻的跑堂,来一位客人,跑堂们就热情地招呼一句——
“欢迎袁老光顾!”
“楚管家,您里面请!”
“魏郎中,还是煎饼果子吗?”
“金吾卫的军爷,大串脆皮肠早给诸位准备好了!”
“……”
让众人惊奇的是,但凡来过的客人,哪怕只是买过一份凉皮,跑堂们都能精准地喊出他们的名号——这要归功于云竹的画像和特训。
而那些被记得并得到平等尊重的顾客,无一不赞叹连连,还有隐藏于心的感动。
众人仿佛置身梦中,很难相信他们熟悉的平康坊会突然多出这样一个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存在。
一声声唱喏将他们拉回现实——
“贺兰贵妃到!”
“皇长子殿下到!”
“五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