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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气（第2页）

房间内除了床没有别的家具，窗户被木板钉死，唯一的光源是老头手里的灯笼。

老头挪动脚步，靠近床，灯笼照亮了床上的东西。

两个小女孩正缩在被子里，突然被火光照耀，眼睛都紧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左边的女孩长着一对柳眉杏眼，唇红齿白，无邪可人。

右边的女孩生的一副恶犬模样，两耳尖尖，眼如铜铃，口似血盆，满嘴参差不齐戟尖牙。

看到老头时，右边犬脸女孩明显兴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又看到旁边的朱岌岚父子，喉咙震动的声音变得粗糙，警告他们不要过来。

老头掀开被子，两个人头下只有一个身子，小小的躯体上长着两个风格迥异的头颅。

朱岌岚转移了视线，倒不是他害怕，而是小女孩身上什么都没穿，非礼勿视。

他只惊讶了一会儿，因为前世他上学时，老师讲过一个双头人的例子。如今看到活的双头人，倒是满足了他猎奇的心思。

犬脸女孩还在警戒，可人的女孩有些害羞，努力遮掩自己。不过看到朱岌岚盯着地面，没有看她们，倒是好受了许多，心中多少有点埋怨。

“朱二哥你看。”

老头指着女孩的身体，削瘦的胸膛上有着一块黑色的凸起，随着女孩的呼吸同步颤动着。

“朱二哥，上次您说小橘子还小，不能动刀子，如今吃了六年的药了，是不是可以了。”

父亲点点头，让老头把草药拿来，离开房间，在外面的炉子里煎药，最后盛出一碗黑色的药。

房间里就只剩朱岌岚和床上的女孩，这时候犬脸女孩已经收到她爷爷的提示，不防备他们了，也就不再警戒，只是等着大眼睛看着他。

朱岌岚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抬头就看见一双乌黑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于是他抬手向着犬脸女孩打了个招呼。

女孩好像看懂了，张开嘴巴，露出利齿，吐出舌头，“汪汪”的叫了两声。只是没有后续动作，因为她被旁边正常的女孩捂住了嘴巴。

父亲这时走了进来，给两个头都喂了半碗药。又拿出一个小瓦罐，在抹布上倒了点东西，让两个头闻了闻，没一会儿女孩就睡着了，面色变得安详。

“你先出去吧，等好了我会叫你。”

朱岌岚听到父亲这样说，以为是让他出去，就迈开腿准备离去。

老头先一步走出房，关上了门。朱岌岚看父亲专注手里的活，没有赶他走，就留下来。

父亲在加热刀片，又拿出刀柄装上刀片，并铺了一层被子在女孩身下。

他靠近床，也不管什么非礼勿视，直盯着女孩，想看父亲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父亲刨开女孩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两个心脏。这两个心脏相连在一起，一黑一红，先后跳动。只是黑色心脏明显比红色心脏要小，而且位于红色心脏的正上方，方才看到的胸膛上的黑色凸起，就是这颗心脏。

“左边正常的女孩叫‘小橘子’，右边不正常的叫‘狗牙儿’。她们只比你小两岁，当初这老人的儿媳妇生下她们后就难产走了，又因为生的这般模样差点被当作妖兽打杀。只是老头儿子被征召入伍，要是出了什么事，血脉都没法传下去。老头又是孤寡一人，就留下了这孙女，关在房子里，不让她们出去。之前有一次这老人来求我，说女娃难受，我来看了才知道这女孩不光有双头，连身子里的脏器也比常人多一副。

红心是小菊子的，黑心是狗牙儿的。由于红心太大，她们的身躯又太小，黑心被压迫过度，所以狗牙儿时常难受。只是老头偏心，一直觉得小橘子才是他孙女，所以暗地里让我能不能想想办法去了右边的头和身子里多出的脏器，让她变回正常。”

朱岌岚很震惊，这种难度的外科手术你都能做，不去当太医扬名立万，窝在村里当个小捕蛇人？

于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他问道：“爹，你能分开她们啊？”

“分开是能分开，只是一个人肯定要死，老头想让狗牙儿死，二山，你觉得呢？”

这时父亲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再称呼“你”。

朱岌岚想了一会儿，也没有答案，他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刚刚给狗牙儿挥手，她兴奋喊叫的样子。

“爹，就不能两个都留下来吗？”

“可是我收了老头的好处，他让我只留下小橘子。”

朱岌岚咬咬牙，发誓道：“以后我长大了，给爹爹双倍。”

父亲脸上露出了微笑，只是朱岌岚站在他身后，没有看到。

“让她们都留下来也可以，只是这女孩想要活下来很难，每天药草不能断，这老头不断来求我，也是因为钱粮不足。”

没等说完，朱岌岚就回应，“我可以帮忙上山采药，至于钱粮，爹爹先借我，长大了再还。”

朱岌岚着急的原因是父亲刨开了女孩的胸膛迟迟不动刀，就这么看这两颗红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实在是瘆得慌。

父亲这才拿起刀子，伸向那两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