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他耽误了她,是他辜负了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揽在她腰间的手蓦然间紧了紧,季东朗轻轻抚摩着她微湿的柔发,沙着声音说:“乐乐,是我对不起你,你想骂就骂,想哭就哭,想打就打,这些年都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醉酒的晕眩加上渐渐透支的体力,让裴乐乐软软地趴在他的肩上,她不住地用拳头捶他,哭得声堵气咽,“我都已经决定要放手了,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
闻言,季东朗的肝肠都被寸寸扭转,拧成一个个理还乱的死结,他无言,只能紧紧地抱着她,一直说“对不起”,希望这样能给她些许安慰和温暖。
也不知哭了多久,知道有蒙蒙的曦光从窗纱处铺洒而入时,裴乐乐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抽噎着抬起头,一双如水的大眼睛因含着泪而愈发楚楚动人。还记得刚刚喜欢上季东朗的时候,为了离他得心更近一点,她骗他说自己不会喝酒,硬是要他教自己。他总是拿她没办法的,只好买了酒陪她一起喝。其实,裴乐乐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远远超出了季东朗的想象。而她呢,却常常借机装醉,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放肆地窝在他的怀里,才能勇敢地释放出自己压抑多时的情爱。
她知道,他欣赏她简单直接,欣赏她大胆无畏。
她知道,他喜欢她的年轻,他看向她的黑眸里永远透着抹淡淡的忧伤,像是能透过她看到他和别人的旧时光。
她还知道,从相识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不敢对他怀抱任何的期望。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敢幻想着能被他这样暖暖地抱紧怀里,像他的心肝宝贝一样温柔地哄着,如今这个梦想真的实现了,她只觉得奢侈。
真的,这一切太过奢侈了,奢侈到她根本不敢去碰触,更不舍得松手。
注意到她眼底隐忍的迟疑,季东朗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怎么了?胃还疼吗?还是我刚才弄疼你了?”
远去的心神倏然间收回了一些,裴乐乐低垂下目光,微微摇头:“我饿了。”
她这么说,就是不再那么抵触他了,他们之间总算也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季东朗心头一阵窃喜,他站起来扶她在沙发上坐好了,又看看表,现在凌晨六点:“那咱们去吃饭,你是想出去吃,还是想在家吃。”
“我不想出门。”裴乐乐又摇摇头,她大概也哭累了,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
“那你坐着,我看看能给你做点什么。”没等她反对,季东朗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菜,只有几瓶酸奶和婴幼儿吃的鱼肝油。心头慢慢涨起一丝酸涩,季东朗叹息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娘俩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这丫头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最后他从冷藏室里找出一袋速冻饺子,煮好了端起客厅。裴乐乐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好像洗过脸,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从头到脚都十分素净。
看到桌上的饺子,她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就开吃。这丫头是真的饿了,满满一大盘,她吃得干干净净。
她低头猛吃的样子就像一只饿过头的可爱小熊,季东朗看着她,只觉得心头一阵温暖,微笑道:“吃饱了吗?”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点头。有豆大的眼泪在她眼底晃了晃一下子滴落出来,季东朗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妞儿,以后没有我在的时候,就不许再喝酒了,也不许再哭了,知道吗?”
裴乐乐没有说话,还是点点头,心却牵扯般的难受,眼泪也掉得更凶。她几乎都要算不清,有多久没被他这样贴心地关怀过了。
她的眼泪让季东朗胸口堵得发闷,这几天他尽惹她哭了。他只好捏捏她的脸颊,想逗她笑:“多大了,还学咱们女儿,一说你就哭得跟小花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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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乐乐一听,倒真地嗤笑出来,咱们女儿,多么窝心的一个词啊。
到底熬了一夜,季东朗在她家洗了洗澡,等他出来时,裴乐乐抬头看表,已经7点多了。她说自己要去表姐家接回小小,季东朗说自己刚好要去那边办点事情,坚持要送她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他的手机便急促地响起来,接电话时他眉头紧锁,一脸的沉郁。料想到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裴乐乐会意地说:“你不用管我了,我下楼坐地铁,或者打车,一会儿就到了。”
“那好,我先把你送上车。”季东朗不无遗憾地看着她,刚和她的关系缓和下来,说实话他真心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可惜公司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
裴乐乐点点头,一双素手已握在门把手上,季东朗却突然叫住她:“乐乐!”
其实他很想让她亲亲自己,可眼看着她愕然回头,这句话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没事,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带着小小吧,我想她了。”
他可真是着魔了,怎么就对她有那种情侣间的想法了呢?
“晚上再说吧。”裴乐乐没有直接答应,转身打开了房门,心脏却猛然一顿。
她没有拒绝,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想到又能见到女儿和她,季东朗心中暗喜。他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高大的身躯却蓦地僵在原地。
眼前,顾淮安正拿着一把钥匙对准裴乐乐家的门。乍然见到他们并肩出现,他先是一惊,很快又收起这份愕然,横眉一挑,脸色也变得阴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