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在这样的夜晚,它轻松地捕杀了几只老鼠,那温润的鼠血使它顿时恢复了体力,它明显地感到那些鼠肉正在胃中变成一种能量并迅速传遍全身。
癫头狗咬死那只花斑小狗息时,大笨惊奇地发现了一只它从;未见过的如半大小狗一般肥状的老鼠,这老鼠所到之处所有的老鼠都得畏惧地躲让着它。
大笨惊奇地打量这只大老鼠时,这只大老鼠在窜进洞时也扭头看了大笨一眼。
大笨与这老鼠四目相对了一瞬。大笨正在对这只消失在洞口的大老鼠产生兴趣时,它听到一直受它照顾的花斑狗息的惨叫。
大笨冲过去,那被癫头狗咬断了脖子的狗患正在作垂死的挣扎。癫头狗抛下狗急的尸体,舔着嘴中的血大摇大摆地要离开。
大笨堵住了它的去路。癫头狗从城的眼中发现了一丝不祥的预兆,它有几分沮丧地垂下高高扬起的尾巴,带着几分畏惧的神态看着不声不响的大笨。
大笨看着癫头狗。癫头狗用躲躲闪闪的目光打量着大笨。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那些游走的狗都悄悄站住,看着大笨。它们为这只狗反常的举动,而感到深深的不安。
大笨坚忍地盯着癫头狗。
癫头狗从大笨这种态度中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它转动身子,露出先下口为强的凶态来。龇牙咧嘴,翻卷着嘴唇,夸张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给对方以威胁。
大笨轻蔑地瞥了癫头狗这副孤注一掷,黔驴技穷的凶残模样,四腿用力身子往前一纵,便把它撞翻在了垃圾堆上。癫头狗在垃圾堆上只翻滚了一下,又迅速地爬起来,龇着牙向大笨的头咬去,大笨一歪头用屁股再次把它撞翻。
癫头狗似泼妇一样汪汪直嚎,不可一世的胜利者姿态全失。
那凶残的牙齿一次又一次咬空,并且失去了锋利,不能对大笨构成任何威胁。大笨在这一瞬间对凶残嗜杀的渴望空前高涨起来,它仿佛看到了莽莽原野,看到阴森可怖的冬天的沉寂,看到它的祖先在围猎一只大雄麋,用牙齿撕开雄麋的喉咙,其余的牙齿咬住这只麋的身体各处,生吞活食……大笨在癫头狗再次向它的脖子咬来时,它猛地跃起,用前腿把癫头狗压翻在垃圾堆上。
当癫头狗翻身挣扎着爬起来时,大笨准确地咬住了癫头狗的喉管。
锋利的牙刺穿了癫头狗的喉咙,血液湿润而腥呛,汹涌地淌进了大笨的嘴里。癫头狗惨惨的哀叫,在垃圾堆上趔趔趄趄地挣扎着逃跑,那些一直旁观的狗,迅速向这只作垂死挣扎的狗围上去。似围猎一只兽一样,用牙齿撕扯着癞头狗。癫头狗在无数张嘴的撕咬下,顷刻间便变成了一具骨架山那些分食癫头狗的狗群又爆发了一场战争。
垃圾堆的上空回荡着一股浓浓的腥臭,腥臭的血腥味与狗吠声弥漫在一起。
大笨杀死了癫头狗。大笨站在垃圾堆的高处,望着正厮咬哀叫成一团的狗群,嗅着同胞的血腥味,它看到巨大的云团从天际低低地压过来,并伴随着雷鸣声和雨声。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大笨快步离开垃圾堆。
第三节
大笨很轻松地咬死了癫头狗,它野性的那一瞬间的爆发显得十分可怕,它的举动惊呆了所有旁观的狗。垃圾堆上的狗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小视一直温顺、谦卑而沉默的大笨了。
大笨咬死癫头狗后它又恢复了平静,它咬死癫头狗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在动物界纵然没有法律可依,存在的只有强者的权力,可它为那死去的幼狗患复仇,却十分明显地带着某种正义。随着时光的逝去,被城市麻木了的大笨已失去了冬。夏。春。秋的敏感,它只是随着外界的气温在体内自动调节着温差,当冬天到来的时候,它身上会多一层绒绒的毛为它抵御着寒冷,当春天来临,这绒绒的毛就自动脱去。冬夏春秋的概念淡漠了。
动物从来不计算自己寿命,它们珍惜自己的每一分钟,对生存有着严重的希望感,对于死亡没有任何怨言,这是人所不能比拟的。它们如果活100岁,不沾沾自喜自己的长寿,如果只活短短,几个月,也不悲伤自己的短命,听天由命在它们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大笨大多数时间是在阳台上度过的,只有很少的时间是在垃圾堆上度过,在这个城市对这些狗而言,那垃圾堆是它们天然的乐园。因为人嫌那里脏都不去那儿,没有人打扰的世界,便成了狗的天地。
大笨在家与垃圾堆这条道上奔来跑去的时候,这城市却在悄悄发生一场变故,这变故却与所有的狗类有关。假如大笨认识字的话,它就会发现主人家里的桌子上有一纸通知书,通知的内容是:凡是养狗户,在本月底以前向防疫所交纳城市容纳费1500元。
原因是这城市的人口已经很多了,现代人富裕了,却精神空虚,家家都在养狗,靠养狗来消减内心的孤独,来努力达成动物与人之间的沟通和忠诚。这纸通知书是继限制养狗后的又一纸政府文件。狗正在争夺人的生存空间。
四处是狗粪狗臊味,空气中飞舞着狗毛,噪声中是狗吠声等等这一切,大大增添了人类的负担。政府的办法是向养狗户收取狗在这个城市的容纳费,以达到限制养狗同时也为政府创造财富。大笨不认识字,当它从水槽中喝了点水回到阳台上卧下不久时,主人的赌博正在激烈的进行。
大笨不用把耳朵贴着地,在睡眠中不用再保持着一份警惕。开始它是这样的,这是大自然教给它的习惯,它渐渐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同时也把这长久以来的习惯给淡忘了,它放松地睡觉。主人把骨牌在桌子上推来搓去的碰撞声还是不时把它吵醒,它睡去又醒来,醒来又睡去,这样往复了数次天就亮了。
那些牌客离去时,大笨嗅到了主人那带有羊膻昧的钞票被人带走了不少。大笨明白主人在这一夜又输了。输了钱的主人脾气很大,大笨对这一点十分清楚,因为每次输钱后的主人总把一腔无名的怒火发泄在它的身上。大笨时刻准备着主人揍它,它悄悄地调整了一下卧着的姿势,想象着主人一副沮丧的样子,推开阳台上的窗户边打哈欠边踢它。
这一动作成了刘明对大笨不公平的惯例,可大笨却习惯了。
刘明看了看从窗外进射进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