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戈避开她的手,冷笑了一声:“我是杀父奸姐的天南毒龙,你还不离我远一点,难道不怕我了?”
云若水急忙说:“不!天戈,你一定是冤枉的,我不相信!”
孟天戈冷笑:“刚才我还打算一举杀死所有的对头,要不是计算失误,我已经得手了。我就是这种人,有什么冤枉不冤枉?你不要这么蠢得可笑!”
云若水小脸胀得通红,急急道:“不!不!天戈,我明白你!其实你只是想脱身,根本不想杀人,所以才选择了这里,故意利用雪崩诈死。你不是计算失误,你根本是故意给他们留了活命,你是最仁慈的人,我知道的!”
孟天戈一言不发,看了她一会,干笑一声:“莫名其妙!”掉头就走!
云若水大急,赶紧道:“不准走!刚才你亲了我、抱了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抛弃我吗?我可不依!”
孟天戈冷哼一声说:“刚才我不用嘴度气给你,你早就在雪中憋死了。不抱着你,你也该被大雪压死了。就这样也算亲你抱你?无聊的女人!自己回家去!”说着就待施展轻功离去。
云若水急得没办法,忽然哭了起来,叫道:“你不肯让我跟你一起走,我就不走了,我会冻死饿死在这里,都是你的罪过!”她的样子娇弱而蛮横,又可怜的很。
孟天戈拿她没办法,闷哼一声,一把扯过她,冷冷道:“你自己愿意受罪,就不要怪我!”
云若水欢天喜地,拍手大叫道:“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人!”
她的叫声一大,引得山谷中又有积雪缓缓松塌,孟天戈眼看不好,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人如急箭般飞射出谷!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身后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崩!
孟天戈把云若水带到安全地带,微微松一口气,叹道:“好了!”忽然眼前一黑,一口血喷出,昏了过去——他刚才独力抵受万钧大雪压体之苦,还要保护云若水,原本受了极重的内伤,现在还大力狂奔,自然抵受不住,是以忽然昏倒。
云若水大惊失色,几乎一下子哭出起来!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慢慢涌起一种温柔,看着孟天戈苍白俊俏的脸,云若水忽然想到:“我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是什么。”她浅浅微笑了,吃力地扶起孟天戈,一步一步的走向山外的世界。
牧清野悠然看着竹窗前纷纷扬扬的雪花,情不自禁想起那雪花一般白衣飘洒的女子。
白衣冷淡的她无疑是绝艳的,但最特别的却是她的眼色,那样恒古寂寞、却又清狂忧郁的眼色,最是动人,足可以忘情忘俗。
牧清野可以清晰的记得,她纤细如柳的腰间那一把软剑。
记得她突袭时的月下一剑,如惊鸿怒现般的诡艳飘摇。
牧清野身为武当门下大弟子,素来自负武功,却也被她艳绝的剑气惊动了心肠。他再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美丽的人,这样美丽的剑,竟令他几乎无法出手。
白衣女子被牧清野制服时,眼中的绝望近乎麻木,忽然就让他觉得不忍和心动,情不自禁吻上她娇红一抹的樱唇。
那一夜他们同宿,醒来时白衣女子已经走了,牧清野却发现他忽然内力全失,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不是不伤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恨他。
万般无奈之下,牧清野求助于师弟、武当掌教真人林清远,靠着林真人的先天罡气驱除奇毒,但林真人却也因此大伤元气,需要闭关半年,还为此无法参加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白白地让天南孟天戈在武林大会上力挫群雄,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直到在群雄讨伐孟天戈的大会上,他又看到了白衣女子——孟兰韵。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切:那个孩子甚至可能是他在那一夜留下的,却多半不是孟天戈的。但孟兰韵神色冷淡而忧郁,似乎怀恨已极,却又痴切入骨的样子,分明是一心一意恋着那个她口口声声讨伐的人。
牧清野震怒而辛酸,却听到英山血殿的云九霄在大声开口提议追杀色魔孟天戈,群雄相应。牧清野笑了,但刹那间他看到了孟兰韵也在笑,绝望的笑容刺入他的心。他忽然想到:也许,孟兰韵的爱与恨也是和他一样急切而无望吧?
半个月后,牧清野向孟兰韵求亲成功。三个月后,孟兰韵惊闻孟天戈死讯,一悲呕血,不久生下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儿,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了。至死,她不曾对牧清野稍微展颜。
牧清野怎么也无法忘记她临死前那个凄苦幽婉的笑容:“清野,我对不起你……,可你真的误会了天戈。不要……恨……我也对不起天戈……你……不要……”
然,如何能够不恨?就这样失去了他的所爱呀!
牧清野葬了孟兰韵,抱着女儿,出家武当。
清晨,雪意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