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座之下,坐着两个男子,一名身着雪白的直襟长袍,神色严肃,正是宋言。
另一位刚刚说话的男子,身着一袭鹅黄色云中鹤圆领袍子,手持一柄桃花扇,活脱脱一副纨绔公子样。
宋言皱眉,“卫九昭,说话注意些。”
卫九昭忙作势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下一瞬又道:“我也只是替殿下打抱不平罢了,庆王那个蠢货,要是让他坐拥江山,咱们大晋可就完了。”
宋言心中翻了个白眼:“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我可没说胡话,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瞧出来咱们这陛下,也不是一天两天想要废黜太子殿下了。”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但……却也是个事实。
宋言没再让他住口,而是看向裴珩,在他们说话之时,裴珩一直在看公文,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似乎说的不是他一般。
堂内忽然安静下来,惟有裴珩翻阅公文的声音。
卫九昭的性子跳脱,最受不了安静,大着胆子就问:“殿下,咱们就容忍庆王这般放肆?”
前有盐引案被抢,后又被庆王冤枉,更别说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了。
“光容不得庆王有什么用?”裴珩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天气如何一样的平淡,“杀了一个庆王,那还有端王、小十、小十三,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皇子,惟有解决源头,才是正道。”
或许是语调太过于平淡,以至于宋言与卫九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殿下……你,你这是要……”
要造反弑父啊?
其实对于裴珩来说,他并不在意那所谓的血缘,更何况,对方何尝不想让他死?
父子反目、兄弟残杀,这便是皇家所谓的血缘至亲。
“算了,不说这些了。”卫九昭大喇喇的道:“我听说,殿下要纳新人了?还特意将碧园翻修,这是要迎哪家的姑娘?”
裴珩乃是太子,一举一动总有人盯着。
裴珩抬眸看他,“怎么,如今你卫九昭也开始学会试探这招了?”
卫九昭一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以为是假的呢……这么说,殿下真是要纳那叫宣姝的丑女了?”
裴珩睨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吓得卫九昭立马正襟危坐起来,“呃,当我没说!”
然而,他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裴珩目光锐利投向窗户,两步就到了窗前,向外望去,只见花草悠动,不见其他。
裴珩微眯着眼眸,他看着远方最后消失的衣袂,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怎么了殿下?”宋言问道。
裴珩轻阖窗户,“没事,路过了一只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