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名侦探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吗?是为了我们哦。为了拯救身处故事之外的我们。很白痴啊。”
我认为这是个值得深思的想法,名侦探处于比事件本身更高一层的立场上。这么说来,优午也就处于同样的立场了。他们不是为了拯救以我们为主人公的故事,而是为了处于更高层次的某人而存在的。
因此,不能在事件发生之前告知未来,不能阻止事件的发生。
“不过还有那个叫樱的人吧?”我说。
“是呀,如果樱先找到罪犯的话便会将他射杀。”但他又补充道,“没人知道樱是以怎样的基准杀人的。”
“你和刚才那个叫小山田的刑警很熟吗?”
日比野露出厌恶的表情。“小时候的事了。”
“从小就是好朋友啊。”
“怎么可能。”日比野的表情毫不客气,也一点不欢快。
“警察不去调查这件事吗?”
“这个啊……大概此时警察们还都很慌乱吧。因为迄今为止都只用巡视就足够了,没想到可以信赖的优午不在了,就像失去了顶梁柱的家庭。母亲要去商店工作、长子要下地务农,必须要考虑以后该如何活下去的问题。唉,要去调查是谁把优午弄成这个样子的,但这次不知道罪犯是谁啊。”
“喂,日比野!”从我们的正后方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还是那个小山田。
“对此你有什么想法?你认为是谁杀了优午?”
他那张端正的脸越看越像武士。语气像在向朋友寻求帮助。日比野似乎对他感到厌烦,但小山田并没有疏远他。
“警察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
“日比野,你怎么看?”
“去问优午啊。”日比野冷冷地说,“你总在读轰大叔带来的那些难读的书,这种时候该动动脑筋了。”
“我不是喜欢书,只是想要获得信息。”小山田如此回答。
说这话的他倒是有些刑警的样子了,还颇有知识分子风范。“知识分子”与“武士”,不矛盾吗?
“伊藤,你知道人到死为止,心脏会跳动多少次吗?”日比野问我。
“不知道。”
“嗯,即使不知道,人也可以生存。但是这个小山田啊,他说书里有写跳了几十次,还嘲笑我是笨蛋。”
“是二十亿次。”小山田说,“不仅人类如此,哺乳类都这样。”
“知道这种无聊的事有什么用?”
“也有有用的时候。”
小山田转身离去。他一直紧盯着日比野的脸,最后寂寞地转向其他方向。
离开田地的时候,我看到人群后方有一个肥胖的男人。皮肤油腻腻的挺着啤酒肚,头发稀疏,但眉毛很粗,四十岁左右吧。他看上去与其他人截然不同,让我十分好奇。他拿着一部银色的大相机,在拍照,身上散发出与茫然呆立的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气息。来看热闹的感觉十分强烈。比起这座岛,这个男人与杂乱的都市更为相称。他恐怕就是曾根川吧,我有着十足的把握。
此后我与日比野登上了山丘,还是那座昨天他带我去过的无名山丘。就是传说中不知何时某人会将礼物带来的山丘。
天气很好,远眺可以望见站在田地里的岛民。我们望着他们,坐到了地上。
“今年不是很冷呢。”日比野说,“已经十二月了,在这里坐着也不会冷得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