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真就毫无反应,还有心思挑三拣四,嫌‘枕头’硌得慌。
第二日,他曾故意在她进食的时候靠近她,试探她的反应。
结果发现她害羞、紧张、脸红全都占了。
如此,可不像个完全未开窍的榆木疙瘩。反倒证明她是个借着黑夜遮羞,睁眼说瞎话的小狐狸。
这几日,班第一直在找机会,打算问清她那晚的事。正巧,她自己送上门了,自然不会让她轻易逃脱。
容温自听班第提起那晚,心头一慌,已先道了一声“完了”。
如今班第步步紧逼,她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坦然与班第对视片刻,略弯了唇角,笑意柔婉驯良,端淑和煦,是宫中人人熟悉的大公主模样。
她说,“我才十九岁。”
班第借着月色与她对视片刻,那双小鹿眼分外平静,鲜活生机仿佛一瞬之间全然散去,只剩防备冷淡。
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面上笑意与眼底疏离,遥遥相隔,重山叠水。
班第轻掐她下巴右手不易察觉的抖了抖。
良久,才沉声挤出一句,“不早了,早些歇下。”
容温正准备从他身上下去,便被他抱着一同倒下。他躺在毡垫上,容温躺在他怀里。
落在容温耳边的男人嗓音很认真平静又固执,却不带任何欲、色,“草原下过雨,湿气未干,你受不了。”
容温默然片刻,侧过身子,找了个半蜷的舒服姿势。
班第扯过毡毯盖在两人身上。
之后,帐篷里再没有任何声响。
班第知道她没睡着,可再难开口,去追问她那夜究竟想问什么。
她才十九岁。
无依无靠,艰难的在深宫之中长到十九岁。
后又被皇父送去为饵,险些丧命。
如今,好不容易能挣脱皇室束缚,得些自在。
他怎能因一己之私,以情爱为索,把她牵扯进自己那些见不得光,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谋算里。
她只有十九岁。
班第微阖双目,盯着帐篷穹顶走神。
她是真的聪慧果断,且懂什么叫‘避害’。
大概从她见到宝音图起,便已笃定与他过于亲近有害。
所以,她毫不犹豫,埋尽了所有可能与他有关的小心思。
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