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哒哒哒走过去,放下鸡和篮子,从文先生手中拿过茶杯,续上茶,直接跪在地上双手送上茶:“见过老师。”
文先生:“……”
他抬眼瞧瞧从驴车上迈步下来的岑静帧:“你就这么教的?”
连个拜师礼都没学会?
岑静帧:“……”
轻责一声后,文先生从路禾手中接过茶喝了一口,道:“我这里也没那么多讲究,如此,你今后便也是我的学生了。”
路禾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重新拎起篮子和躺在地上瞎扑腾的鸡,笑道:“稍后就给老师来一桌像样的拜师宴。”
文先生嘴角勾了勾,终于能吃顿像样的饭了。
岑静帧和罗云墨在桌边坐下,三人各执一杯茶品,文先生突然道:“我还当你躲到青州来,是真的打算躲闲呢。”
结果过来没几个月,就搞了出大的。
岑静帧施施然道:“青州如今是我的封地,让青州的百姓日子过得更好,是我的责任。”
文先生横他一眼,这道貌岸然的样子还真像他爹,看过去的目光就有些嫌弃。
岑静帧无奈了:“老师,我说的是真心话。”
“哦。”
文先生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要不是知道他说的算是几句真心话,他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回程时半车稻草加排排坐的三个人,路禾捧着手里的砚台发着呆。
这方砚台平常就是文先生用的那个,不大,路禾两只手正好能捧下,半面磨墨,半面雕文竹。
她对着上面呵了口气,想找根墨条试试能不能磨墨。
其实不用试她也知道肯定能磨,平常阴天或者天气潮湿时,文先生磨墨素来不用水的。
四大名砚之首,端砚。呵气可研磨,发墨不损毫,冬天不结冰。
这么一方后世放在博物馆的玩意儿,就被文先生像丢垃圾一样丢给她了。
要不是她手快,估计就摔碎了。
决定了,回去就把这砚供起来,等哪天穷困潦倒了,就卖了。
岑静帧见她对着砚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应是喜欢极了,想着他还未送恭贺礼,便道:“若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方,上面雕刻些什么?”
路禾嘴一秃噜:“五星红旗。”
“什么?”
岑静帧满眼茫然,五星红旗是什么?
他自问学识还过得去,却从没听过这东西。
路禾反应过来,赶紧摇头:“我胡乱说的,若师兄要送我砚台,上面便雕刻丰收的稻穗吧。”
“可。”
吃饱之后人就容易犯困,小毛驴走的依然慢腾腾的,摇摇晃晃让人想睡觉。
昏昏欲睡之际,路禾道:“师兄可弄到桑树苗了?我买几棵,想在我家院中种上,等做了茶,师兄可要收呀。”
岑静帧眼睛闪了闪:“很多,不用买,每户人家都能领上一棵。”
路禾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翻个身咕哝了声:“师兄真是大方。”
而后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
岑静帧垂眸看了看,也不知道她刚才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