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错过今天,若我当真表现出哪怕一丝生机,她是必然不会让我走的,可冲开这边真的会让我醒来吗?还是不过噩梦中嘀咕一声,给他们带来虚假希望?客人,您无法承诺你的救赎。”
“我的背后便是专家,是一国的精锐,是医学和科学的精英,他们制定的计划必然正确,我本身就是专家的延伸,是如他们手臂指挥的手术刀,是比纳米机器人更加灵巧而更加微小如细胞般存在。”
“既然如此微小,救人岂不是如愚公移山?”
“规则已经被破解了!堵塞这里的是代表火的血液,我们已经带来水属的有司,属性克制之下,这些东西就像豆腐一样一戳就破!”
白无一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蠕动触须,像呵斥一样讲话,手笔直地伸出去,如剑一样指着红色功德轮中的佛陀:
“和尚!试试吧!若是失败,对你岂不是更好吗!你既然一天都不想活着,那这次尝试若失败岂不让你提前一天归你踏马的极乐!莫非……
你怕了吗?”
“……”
一道道话语的交锋便如刀锋的交锋,无实体的碰撞却似乎每次都发出了锵锵的碰击声。
佛陀一时沉默,只剩周边红衣有司雀跃呼喊的“大喜!”,白无一嗅到了一丝退缩的气息,于是他便仿佛全然忘却了自身是全场最最应该惧怕这一切血红恶障的金属有司,大踏步大踏步大踏步地直接朝那重重触须间走了过去。
他的手触碰到那些红衣有司滴落的残肢,触碰到些许残破的佛陀头颅碎片,像是燃烧般亮起一缕光,像是被点燃般发出一阵阵惊人的剧痛,他的指尖皮肤溃烂了,一如他身上早已有的无数烧伤与暗疾,可他的身体却并无哪怕一丝颤抖。
白无一总是遇到一些好人,然后从他们身上学会许多东西……他的命是甚至被那些人的尸体所托起来的,以他们学生的名义,这些轻飘飘的愁苦不能拖住他的脚踝。
“……您雄心烈烈啊,客人。”
但忽然,沉默的佛陀重新扬起了微笑,这微笑令他感到不安:
“但既然如此……我岂不是,更该欢欣鼓舞了?”
“!”
错了,错了。
白无一看见指尖的火光越来越烈,便忽然意识到自己意识惯性所带来的错误:这次的困境并非如之前一般,是需要选手自己调整心态来破除的困境,而是,要去说服这佛陀……
仔细一看,那佛陀哪里是背靠功德轮,看那血红的袈裟如肌肉丝一样缓缓的蠕动、看那细长身躯如矿石一般从红衣有司尸体中斑驳地镶出。
他是被卡在这了,他是被堵在这了,他是一具……半裸露在外边,半边被深埋血墙的行将就木之人,之前也许像是被困在蜘蛛网的蝴蝶一样有些激烈的挣扎,可现在,他却好像回归母胎的婴儿一样神情安详。
要让他怕啊……不能让他愤怒(木生火)、或者喜悦(火)。
这样的局面,便让白无一感到棘手。
“你的家人拖着你治疗了三年……我知道拿责任压人不好,但你这一求死思路我更是完全无法理解,这……”
吞噬的火焰依然盘踞在他的指尖啃食。
白无一放慢了语气,以半说半想的方式整理着思路,在心中划出对方的思路导图
真是个有些自私的理由。
但……也的确是一个颇为合理的理由,合理到就如某些精致利己主义者般令人讨厌却难以以语言反驳。
因此要反驳这家伙,最根本的办法,还是从此人自身利益出发为好,之前收集的要素……组合一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