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上官萧顿了顿,“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有何差别。”记得,不记得,并没有什么不同,存在的总存在着,如果忘了,烦恼就能消失,那还称之为什么烦恼。
像现在,以前的她留下的烂摊子还不是会由现在的她来收拾。
“或许对你来说没有,对我们所有人,就不见得了。”语句中若有若无地透出一丝感慨。
嘴角一勾,绽放出一抹倾国倾城的冷笑,眼角微挑,她看向他,微微扬了声调,正好让所有人听到,“二哥觉得有何不同呢?”
席间一片默然,所有人,只是在这一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静静地看着那张脸,那抹笑。
上官萧愣住——虽然以前见过这张脸的笑容无数次,但无论那笑多明媚多动人,每一次他总觉得厌烦,袖子一挥,大步走开。可是现在,她的笑里虽少了那丝春花般的明媚娇艳,却多了种在其他人身上永远找不到的清冷——像是不停地远离远离,遥不可及。那是别人永远都靠近不了的世界。
似是有意的,她让他看出她只是露出笑,而不是真的在笑,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那笑,美得惊人,美得致命。
席上众人之中,除了梦古伶,还有一双眸子,虽在那一瞬间仍掠过了一丝惊艳,却迅速地沉静下来。
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直直落在自己身上,梦古伶收起嘴角的笑,一切回复原样,几乎让人觉得是黄梁美梦。
“好了,萧儿,入座吧。”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从席首的方向传过来。
“父皇,没有多余的桌子了。”
“来人,再布置一张台。”
“父皇,何必那么麻烦,我与伶儿同坐一席便好。”
她漠然,朱唇轻启,饮下那一杯酒。没有拒绝,亦没有看他。如果拒绝得了,那么自有人替她拒绝,如果拒绝不可,那么拒绝也无用。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单纯的想逼她么?
“皇上。”温软的声音,带着笑意,“臣妾身子有点不舒服,可否先退了席?”梦古伶眼角一挑,难道结果是前者?
“蜜妃身子不舒服,早该跟孤王说一声的,不来便是了。”
“臣妾是怕扰了皇上皇后与各位的兴致;不曾想,还是……”
好搭档。梦古伶在心中给了三个字的评价,在这一过程中未曾抬眼。
“既是如此,蜜妃便先退了吧,回了寝宫记得招御医看看。”感到皇上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瞥向她,梦古伶动作微微一滞,却瞬间掩饰过去。他是什么意思?因为蜜妃帮了自己,要自己道谢么?有些讶然——这帝王是过于单纯还是——他别用用意,而自己没有理解?
“方才才听御医说蜜妃最近气色极佳,身子也安逸得很,怎得突然就不舒服了?”上官萧原本一直沉默,突地出声。
看来,这场战役,没有想像的那么快就能结束。动了动酸麻的腿,梦古伶支颐,眼帘半瞌,然后动作静止。
“想是受了风寒吧,萧儿,倒是你,怎么这么清楚蜜妃的事?”皇后出面解围。
“儿臣在来时路上遇见黄御医,随意聊了几句而已。”
“皇上,那,臣妾就告退了。”蜜妃开口请辞,想是也知道上官萧并不那么好对付。
想是皇上点了头,随即听到人走出去的声音。
“来人,把桌子再布置一下。”
“父皇,儿臣坐在蜜妃曾坐过的席位上,会不会不合礼仪?”
“萧儿,不要太过分了。”皇后沉下了声音道。
“二皇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戏谑的声音从花园的某个角落飘过来。
好久的唇枪舌剑。那个角落——是她刚才有注意到的那个么?干脆睁开眼,她又满了一杯酒,两指捏着,轻轻地晃着,查看它的挂杯度。
“七公主,此事全因你而起,你也不说句话么?”话锋瞬间转向了她。
006 貌合神离
突然被人点了名,梦古伶有点讶然,谁会在此刻把事情捅破?古代人的思维果然和现代人有点差别。
“因我而起。”淡淡地重复他说的四个字,语气表质疑。
“不然呢?七公主,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捅破?”
“已经捅破了。”再次几个字,指出他的认知错误。
“这是暗示公主已经承认自己是导火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