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要愉快些,我看你心里还不满意,是吗?”
“有点。但是,你去吧,去了就好好读书,别的不要去想,请你时时记着我,多打电话,行吆?”
刘福祥搓了搓她的手:“你是怕我叫别的人偷去吗?”
“我是不放心,真的。听人讲外面乱成糟,女人很坏,我是担 心你一去不回来……”刘青青的声音很低。
4
刘青青二十多岁了,按爹爹坑的习惯,早该嫁人,她小时候一块的伙伴们一个个都已出嫁,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刘青青的老爸刘老七不知多少回把刘青青的脸打得青肿,要她快点嫁人。本村有一个小伙名喊刘双喜,是刘福祥的堂哥,平时常跟刘青青的老爸闲聊,衣兜里有钱时还买些酒带来给刘青青老爸喝。刘老七见酒如命,是爹爹坑有名的酒鬼,喝起来闭着双目,三五六斤的老酒一口气喝完不留一滴,也不脱神发疯,仍然一本正经。听村里人讲,他中年失妻,那女人是为他而死,在村口的老松树上吊了颈。原因是刘老七几次把她拿去换酒,两斤老酒送在他面前,就可以跟他女人睡一夜。
刘双喜这人也滑头,一次与刘老七酒醉肉饱后,对刘老七断断续续地倾诉了“实话”,他想娶老婆,已积存下了几万块钱,全是去广东做工所得。只是没人做媒牵线,夜里抱着枕头不知弄破了几个。
刘老七一听,将胸脯一拍,仰起脑壳道:“这事全包在我身上。”那神气像充满信心的将军。
“那就多谢你帮忙啰。”
正是炊烟缭绕之时,刘双喜刚想起身回家,刘老七道:“慢走。”
刘双喜看见刘老七向他使了一下眼色,朝厨房门口的那只木棚呶呶嘴。刘双喜往那边一抬头,只见刘青青提了一桶热水进了木棚,过会儿从门缝上看得见她挂起了脱下的衣服,接着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撩水声。刘双喜转眼再望着刘老七,刘老七已躺在长长的竹椅子上闭上眼皮,嘴巴张得大大的,喷出一股酒味。刘双喜此刻浑身如点燃了火,大腿间那东西烫得他好像要腾飞起来……刹地,他如豺狗一样冲了进去。刘青青死命挣扎,滚呀,咬呀,最终还被刘双喜压住了……他爬起来还恶狠狠的对她说:“你已经叫我占了,不嫁我,我就讲出去,败了你的名声。”刘青青抓起水桶打了过去,砸在刘双喜的脑门上,刘双喜马上晕倒在地,额上被砸破了,一股鲜血直流。青青吓懵了,以为刘双喜死了,赶忙穿起衣服。她想叫人,一想刚才的暴行,她又咬咬牙,钻入房里哭了一夜。天亮后她去木棚里一看,里面只留下了一片血迹,门口看得出爬过的痕。这时,村里有人传说刘双喜昨夜里上山打猎,不小心跌进山沟,险些丢了性命。
刘青青回房里抓起一把斧头举到头顶往自已砍,可是她的双手一下子僵硬了,砍不下来,斧头落在地上砸肿了她的一只脚。
刘青青欲哭无泪。
刘福祥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只觉得刘青青没有了往日的微笑,她的笑容变得有了些做作。
刘青青那夜在县城送刘福祥去南昌时的深深叹息,还有眼眶里溢出的闪亮闪亮的泪花,刘福祥能从中读到什么?
……鸡叫了。窗外飘进一股树木的芳香。
刘青青坐了起来,眼眶红红的布满血丝。
5
山旯里的早晨是那样的温柔,树林中挂满银色的露珠,灿灿发亮,在朝霞的映照下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逆光。鹧鸪鸟咕噜咕噜地在屋后的竹林里啼叫,与潺潺的山泉交织一起,恰似一曲美丽典雅的乐曲。田野上一片翠绿,草色青青,没有一丝的风,一切庄稼静谧得像画中那般安详,散发出异样的气息,生气勃勃。雾纱在空间飘荡,乳汁一样洁白,轻轻的拥抱树林、山顶,亲吻鸟雀,抚摸人们的脸颊。山道上吃草的老牛惬意地哼叫,望着旁边仍在打瞌睡的放牛娃双目充满一种强烈的父爱。浣溪的妹子们带着昨夜甜美的梦踪,在心底细细地咀嚼回味,悄悄地掩脸偷笑,有的在遐想中忘记了手中搓洗的衣裳……
还看不见晨曦挂上山顶,刘青青起早给老爸做好饭,自己随身带了几条红薯塞入衣兜里,磨利柴刀,扛起扁担就进了黑沉沉的山沟去砍桐树。桐树放木耳最佳,生活率高,木耳也长得格外肥大。爹爹坑的人明明知道放木耳是件并不很巧的活什,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去做。这里的小伙一般出村去找活干,很少留在家里,他们在外面能赚一些钱买回几斤油盐给家里用用,就算是不错的,家里的老辈会大大地喜欢不得。讨了老婆的男人有个规矩,就得在家安安分分地种那几亩地,若想再出去找事干,老婆也不肯,说你心野。有的女人想得开,没要紧,看着男人常带些钱回来,日子过得去,就不去挡男人。可这样的话,这种女人在伙伴中常要遭到冷眼,背后拿人讲坏话,认为她是个没志气的女人,让自己男人出外去寻快乐。
刘青青砍桐树赚了不少钱,她近年来几乎是靠砍桐树生活的,十元钱一百斤,一天不停能砍四百多斤挑下山来。村口有一个收购站,刘双喜和两个北京来的父子俩在那里忙着活儿。听说那北京来的父子俩是放木耳的师傅,比本地人强几倍,本地人一根桐树一次放半斤干耳,他们却能放出两斤干耳来,让本地人惊讶得身上起鸡皮。他们在那里搭起了大大的一个木耳场。他们把种成的木耳加工后拉到北京去找销路,能赚大笔的钱。刘青青有一次随那北京佬的儿子进棚里喝茶,只见棚里摆满了时髦的生活用品,让刘青青眼珠红红的,手痒痒的。
北京佬的儿子叫郭大平,人长得粗大强悍,干起活来像拼命一样。他很喜欢讲话,话匣子不绝,大概他看多了书,话语中书生气实足。他总想单独来接近刘青青,一双灵活的大眼不断地扫视刘青青。刘青青不怕他那眼光,她看到那双眼光里没有那种叫人厌恶的神采,甚至她被它征服过,她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他那善良热切的目光。夜里,刘青青不是想到刘福祥就是想着郭大平。有一次做梦,梦中郭大平长着翅膀飞到刘青青的面前,赠给她一只金戒子。刘青青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变成了一朵山上开的石榴花,郭大平笑着拾起来,帮她插在头发上,然后拉起她的手飘向了高高的天空,向遥远的地方飞去……刘青青醒来时,羞得连连扭胸前的乳房。
郭大平在刘青青心里莫名其妙地占有了一席位置。然而刘福祥在她身上扎下了根似的,她时刻感到远在南昌的他在轻轻地凝视着她。
刘福祥与郭大平在刘青青心坎里似乎悬流着两条清清亮亮的小溪,让她不知去堵住哪一条。
刘青青又如一只迷途的鸟。
6
刘双喜是郭大平的父亲叫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