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枝定了定神,听着里面安静下来,便催着艳霜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而此时此刻,她心里念叨的世子爷,已经穿着下人的衣裳溜进了三老爷谢经华的房里。
谢经华正焦躁地在房里来回踱步,见他提着食盒进来,不耐烦地摆手道:“滚出去,爷不吃,别来烦我。”
他在谢兰舟眼里一直是谦谦君子的形象,从来没有这么粗鲁地对待过旁人,哪怕下人也没有挨过他的训斥。
谢兰舟怔了怔,一时分不清哪种才是他真正的性情。
“三叔,是我。”他叫了一声。
谢经华猛地顿住,将他细细打量,随即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兰舟,你终于来了,三叔等你很久了。”
“三叔找我何事?”谢兰舟先发制人,“你要是让我陪你说说话还行,要是让我帮你向我爹求情,我可不敢,我爹会打死我的。”
谢经华听他一口一个我爹叫得亲切又自然,拉着他的手紧了紧,意味深长道:“关于你爹和你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谢兰舟一愣,奇怪道:“三叔不是找我帮忙的吗,怎么突然问起我爹和我娘的事?”
“你先别管,先回答我。”谢经华重复问道,“你爹和你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谢兰舟直觉有什么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要发生,心中警铃大作。
“三叔,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我娘不是我爹从西北边境带回来的孤女吗,她救了我爹的命,和我爹两情相悦,于是就有了我,不是这样吗?”
“是啊!”谢经华说,“以前我也以为是这样,为了让你祖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还帮忙说了很多好话。”
“然后呢?”谢兰舟不觉紧张起来,“难道你现在不这么以为了?”
谢经华定定看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兰舟,你知道你爹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吗?”
“知道啊,因为你背着三婶在外面养伎子。”
谢兰舟怀着歉疚的心情看他三叔,心说三叔要是知道这件事是自己让楚烟告诉父亲的,会不会当场给自己一耳光。
这个回答却让谢经华始料未及:“什么养伎子,养什么伎子,我什么时候在外面养伎子了?”
谢兰舟也懵了:“难道不是吗,我爹不是因为你在外面养伎子伤风败俗才把你关起来的吗?”
谢经华定定看他:“谁告诉你是这个原因?”
谢兰舟以为他不想在晚辈面前承认自己的丑事,便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肩:“三叔,你就别嘴硬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养伎子的事,就是我告的密。”
“你告的密?”谢经华皱眉将他上下打量,你什么时候见我养伎子了?”
“那天在百花楼,我亲眼看见的。”谢兰舟说,“我看到你和兵部陈侍郎一起进了包房,回家后就告诉了母亲,母亲让人跟了你几天,说你包养了楼里的一个伎子,怕你因此走错路,影响到你和三婶的感情,影响到你自己和侯府的声誉,这才决定告诉父亲的。”
他把前因后果一口气和谢经华讲明,又替楚烟说好话:“三叔,母亲她对你没有恶意,纯粹是怕你受有心人诱导走了歪路,你可千万不要记恨她。”
谢经华怔怔一刻,脸色变了几变,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难怪他和陈允来往的事突然就被二哥知道了,闹半天根源在这小子身上。
行吧!
既然这小子害他事情败落,功败垂成,那他也不必再为接下来的挑拨离间感到愧疚了。
他笑了笑,对谢兰舟道:“我的傻侄子,你知不知道,你被你爹和你继母联手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