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金姨娘管家以来,沈府的商店铺子就年年亏损,补不上窟窿了就往沈今宛这儿来要些,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理由,沈今宛从前单纯,手也松,才导致她们强盗般的来,却次次都是盆满钵满的回去。
一来二去,这两人真当她是个傻子了!
赵嬷嬷心领神会,笑容满面。清了清嗓子就昂着头与沈今宛开口道:“姑娘方才那话属实不合规矩。姑娘尚未出阁,不知掌家的辛苦。姨娘这么做,属实是因为您院里开销太大,府上周转不开,发卖几个丫鬟垫垫而已。”
沈今宛心里一阵恶心,这两人就是拿捏她重情义,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院里的丫鬟被发卖。若是从前,她此时就该乖乖地拿一盒子珠宝出来给金姨娘,以填补她院里的开销了。
不过如今,她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闺阁女儿,要再想从她口袋里掏钱,想都别想!
见她不说话,赵嬷嬷笑脸盈盈地走到她面前,也不行礼,反倒用教育的口气对她说:金姨娘掌管府里中馈多年,属实不易,姑娘还要多加体恤才是。”
“轮得到你说话了?”沈今宛毫不客气地高声打断她,连阿青都忍不住侧目偷偷瞧她,她却乘着众人的目光,语气依旧冷淡道:“从前我爱重嬷嬷是个周全之人,现如今到底是人老发昏,连礼仪规矩都忘得干净!小竹,赵嬷嬷昏聩,你给打个样。”
小竹看好戏似得环顾四周,结结实实的给沈今宛行了个大礼,而后又专门从赵嬷嬷身前绕过,高声道:“嬷嬷可看仔细了?”
亏得赵嬷嬷还是沈家嫡女的教养嬷嬷,自己都这么没规没矩,惹得原先受过赵嬷嬷欺辱的丫鬟小厮忍不住笑出声来。
霎时,赵嬷嬷心里顿了一疙瘩,她今日就是吃定沈今宛不敢反抗的性子,才会没脸没皮地充长辈模样,哪知她今日突然改了性子,竟冲她这个乳娘发脾气。
她讶异的同时心中冒起一团无明火,当着众人面被点不懂主仆之序,又不敢多说,只当是她落了水又被家主责罚,心里不痛快。
小女孩么,哄哄就好了。
她在心里念叨着,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后又拉着沈今宛的衣袖哄道:“姑娘莫要气恼,若是伤了身子怎么办才好?今日是奴做错了,姑娘是沈府嫡女,定然是比奴知礼数的。”
一番话说得漂亮,换个脑筋不会转弯的还真听不出来。
夸她知礼?盛京城谁人不知沈府嫡女是个草包,胸无点墨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做下逃婚,自奔为妾这等令祖上蒙羞的事,妄谈什么礼数。
赵嬷嬷是个笑面虎,脸上装着恭顺,话语间却字字珠玑。
还真当她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宰割的沈家嫡女么!
沈今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金姨娘见赵嬷嬷落了下风,钱款之事又被她的气势盖了过去,赶忙开口提醒:“是啊姑娘,我等已是缩衣减食,不得已才想着发卖两个丫头贴补家用,若姑娘不舍得,不妨拿出些银钱。。。。。。。。。”
“如今整个沈府,都到了要发卖丫鬟的地步了?”她语气锋利,轻蔑地瞧着面前两个胆大包天的妇人:“莫不是过两日,连我与父亲都要一同贩给那人牙子了!”
沈今宛说得大声,所有小厮丫鬟都听得清清楚楚,微微抬起头想听这一出好戏。
“只是入了冬,府里开销大。。。。。。”金姨娘尴尬地抚了抚鬓角,解释道。
却被沈今宛冷声打断:“上个月姨娘也是这句解释,父亲乃当朝丞相,群臣之首,俸禄想来不低,如今府里沦落得要用已故夫人的嫁妆贴补!前几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姨娘竟变本加厉,连我院里的丫鬟都敢擅自发卖!阖府上下,是人人都敢与主子叫嚣一二了!”
她言辞激昂气势凌人,可语气情绪却异常稳定,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