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带到家里来的女子就会坐下首那位置装模作样看他爹爹,他一点都不喜欢!所以,他都会想法子把事情给搅合了!
谁知道今天却遇到了硬茬子,没从凳子上跌下来出足洋相、也没被他偷偷放茶碗里的蟑螂给吓得打碎茶碗,这下子,祖母不会嫌弃她太胖压坏了凳子,也不会嫌弃她打碎了茶碗不吉利,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要出大招?
常守信正抓耳挠腮时,堂上众人正商量好要转移地方一起去缫丝厂看看别人的劳作方法,疼爱孙子的常夫人忙招手冲着角门唤道:“守信,乖孙子,赶紧出来,祖母带你上街买糖角子吃去。”
“守信没去念书?”常满夏平日对孩子有些疏忽,看向角门时脸色晴转了阴。
常夫人自然见不得孙子受委屈,因着常满夏妻子早逝,常守信几乎就是常夫人手把手带大的,自然要疼爱几分,看着一步从屋里挨出来的常守信,嗔怪地瞪了常满夏一眼:“你这做爹的也是,孩子老是叫牙疼牙疼的连饭都吃不下,瞧瞧都瘦了!今儿是我特意留他在家吃点好吃的补补。”
“祖母,我要吃麦芽糖。”常守信总算是挪到了常夫人的身边,一只手捏着另外一只的衣袖,甜甜地招呼了常定坤夫妇俩。
“诶,乖,待会儿祖母给你买去。”常夫人宠溺地帮他整了整衣领,转身介绍道:“这是你冯二叔和冯三姨,以后啊,你爹要常常去他们家,也带你去认识认识他们家的弟弟妹妹。”
“祖母,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他们家?”常守信脸色都变了,这么看来,祖父和祖母还有爹爹都是满意这女人的?看冯初晴的眼色满是排斥和不善,瞪得冯初晴莫名其妙。但对于小孩子,她得耐心明显要比对上大人好得多,只是很友好地夸赞了一句:“守信这么聪明,一定会是个好哥哥。”
“初晴妹子可别太夸他,待会儿都不知道姓甚名甚了!守信,冯三姨给你带了两盒玩具,去谢过冯三姨。”常满夏也客气了一句,想起人带来的礼物,自然要让孩子亲自道谢方显诚意。
常守信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依言三两步跳到了冯初晴面前,突然伸腿往其中一根凳子腿一踹。
冯初晴见他靠得太近眼神也不善便有所准备,他刚刚踹出那脚她便“恰好”站起身子,摸了摸常守信的发髻:“守信不用客气。”
与此同时,常守信正好把凳子腿给踹得飞了出去,高声叫了句:“你真沉,凳子都给我们家压坏了!”
“哎呀,守信力气真大,凳子腿都能踹断!长大了去考个武状元回来。”冯初晴也是狡黠一笑,闪身让到了一边,顺手端了方才那杯茶送到常守信嘴边:“守信,冯三姨听人说过个治牙疼的秘方,把热茶含一口在嘴里凉了再吐掉,指定会舒服很多,你试试!”
☆、037 恶意恐吓
此时冯初晴的样子在常守信看来,和后街小狗子的后娘完全重合在了一起,眼见着茶杯越来越近,完全忘了里面的茶水被他换成了蟑螂此刻也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去,猛地往后面躲到了常夫人身后:“祖母救我!”
“你这孩子,人冯三姨都说了这是个治牙疼的秘方,试试又何妨。”七八岁的孩子正是换牙的时候,常守信又爱死了甜食,长期下来,牙齿不疼才怪,常夫人也总是因为这个头疼不已。听冯初晴那么说也是当了真,还伸手把常守信往冯初晴面前拽,急得常守信满脸通红出了一头的大汗。
见也把孩子吓得差不多了,冯初晴这才放下了茶杯,“其实守信只要少吃甜食,多喝清水、勤刷牙就会好很多。”
不准他吃甜食!常守信十成十确定冯初晴完全是后娘!扯了扯常夫人的袖子:“祖母别信她。”
几个男人说说笑笑走了前面,冯初晴和常夫人走在稍微后面一些,常夫人见冯初晴说得认真,也听得仔细,家里的孩子好几个,换牙齿闹牙疼的眼下就守信一个,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谁牙疼,冯初晴是念过书,进过大户人家的,指定就有普通人家不知道的法子。没管孙子的恳求,反倒是追问道:“刷牙?牙齿还要刷?”
常夫人不说,冯初晴倒是忘了,益州这儿稍微讲究点的人会用手指头沾着青盐洗漱,不甚讲究的大不了就含一口水漱漱口了事。像常家这样的家境以及常夫人宠溺常守信的情形看来,常守信就算漱口用糖水也未尝可知。
念及此,冯初晴便将甜食摄入过多会导致蛀牙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并建议从现在开始,尽量不给孩子吃甜食、用柳树枝咬破沾了青盐每日坚持早晚刷牙漱口。
常夫人本来是普通庄户人家出身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偏偏她又有些小虚荣不愿别人知道她无知;以为冯初晴说的这些都是益州城那些大户人家里主子的规矩,冯初晴说得言之凿凿详详细细,她哪有不听之理。当即在常守信盯着卖麦芽糖的小贩流口水的时候断然拒绝了他,还叮嘱了一路相随的下人以后都莫要给常守信再买甜食,见他吃也要立刻制止。
看常守信吃瘪的模样冯初晴不由暗笑于心,趁常夫人不注意的时候对他眨了眨眼,气得常守信又捏了捏袖子,眼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坚定。
常家的丝厂其实分作几处,离家最近的是常家发家之时置下的产业,现在只是放了几架缫车,留了几个手脚麻利的缫丝工人正在缫车边忙碌。一行人到达时,袁漠已经拿了纸笔用木条沾了墨写写画画,他不识字,但画画却很有一套,尺寸什么的不用标注自然有他的特殊记法,他画出来的图就算是被别人捡着怕也看不懂。
“怎么样?”冯初晴算是最关心袁漠能否照着样子做出缫车的人,反正小孩子换牙期间的注意事项都给常夫人说清楚了,至于做还是不做她自然没那个义务叮嘱,快走两步到了袁漠边上。
冯初晴的距离太近,嗅到她身上幽香袭来,袁漠心神一阵恍惚,连忙退后两步站到了缫车另外一边,“和三年前我做过的那几架大同小异,要是有人帮忙打个下手,两三天做一台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两三天?冯初晴不得不为袁漠的老实憨厚再暗叹一声。也幸好袁漠这么老实憨厚才能“落”到自己手里,否则就这手艺要发家致富还不是短时间的问题。缫车二三十两银子一架,他倒是说得轻巧。
“真的?”冯正柏也高兴地凑了过来,常满夏更是兴趣大增也跟着到了边上:“那你还会做纺车和织机吗?”
“纺车……”袁漠正想点头,冯初晴却是突然咳了两声,“满夏哥,凡事得有先来后到啊。”她一开口,袁漠立马闭嘴看向了地面,就像是地上有朵花似的再不开口说会做之类的话。
常满夏被冯初晴抢白只得讪讪一笑,凭钱财常家现在比冯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