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的两支门柱上,用红布严实地缠了一层,然后一边挂上一个大大的红布花球,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的很。
肖起又让篮子从库里兑出一大匣子的铜板来,拆了满贯的串绳,零碎的用红布布头都包了起来。
还有晒干的花生瓜子,以及融了红糖倒在新铸好的一块铁硬币大小手指厚度的新模具里头,加上小竹棍制成的棒棒糖……
院内的门窗家什,包括茶杯饭碗,也都用缝制嫁衣剩下的碎布头剪出许多拇指大小的碎片,用青火熬得稠稠的浆糊粘好了,新房正门上,一块上等的红绸方帕被一群丫头仔仔细细、端端正正的贴了个严实。原来这是肖起出的主意,让小黑亲自提笔写上的双喜。
随着蓝色慢慢降临,新房总算全都准备整齐了。
这两天忙活下来后,总归让整个行馆上上下下的一大家子下人们,都对大管家的订婚礼无比期待了起来。
与此同时,仅仅是一墙之隔,行馆的门内人人皆是喜气洋洋的。而门外,一身缎子长袍又脏又皱的孩子们,一个个顶着熊猫眼抬手敲响了行馆的大门。
“阿嚏……阿嚏%阿阿阿嚏!”竺玳连连打着喷嚏,缩着脖子,显然在从山坳里寻路出来的路上着了凉,止不住的打喷嚏,手上抓着一张已经洗过好几回,揉得皱巴巴的手帕擦鼻涕:“哎育,可算阿嚏……可算是赶到了。”
“就算能弄些热水洗洗了,这快三天都没洗澡,我觉得我浑身都臭掉了呢!”宴回一路上抱着腿喊腿酸,拉着权月哭想家,各种怨念不一而足,怨气最大的,就是不能维持自己大家闺秀的整洁这一点了,现在终于全凭自己几个人就完成了任务,心中首先想到的都不是感慨什么的,而是想要着急沐浴更衣。
大门很快应声打开来,门内的家奴先是一愣,然后才从皱得跟酸菜一样的袍子中认出了之前都在行馆住过一段时间的公子小姐们:“弓少爷,竺少爷,权小姐,宴小姐?哟,快请进快请进,大管家可早就招呼过整理出青竹院侯着各位了,怎么都成了这幅模样了?”
那家奴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山主上怎么折腾这些弟子了,但是看着四个孩子这般惨象也不免满腹的同情,一边让同伴快进知会主子一声去,一边赶紧的领着这四位公子小姐往青竹院走去。
权月感激的向体贴的家奴点了点头,一边跟着走,一边到:“行馆里现在可有医官在?竺玳在山上惹了凉风身体发热,麻烦请为医官过来给看看吧?”
“权小姐放心,肖殿下还在这行馆里住着呢,怎么能够没有医官?”那家奴引着孩子走到了青竹院的院门处就停下了却步,躬身说到:“院子里粗奴丫头都在的,少爷小姐们先行沐浴更衣吧。奴才这就去给竺少爷请医官过来瞧瞧。”
弓呈探头往院子里了一眼,叫来一个丫环问到:“怎么院子都没有人,还是大家都已经去给肖大管家道贺了?”
那丫环躬身回答到:“回弓少爷话,别的少爷小姐们都还没回来呢。几位这是头一个赶到行馆的队伍。”
“诶?我们阿嚏……我们是最早到的?”竺玳惊讶的低呼了一声。
“我们知道了,你先准备些热水沐浴吧。”权月交代了那丫环一声,然后转头轻轻推了竺玳一把:“你赶紧往浴室那边泡泡热水,呆会儿医官过来了还要给你诊脉呢,就别磨蹭了。”
“可是我们,阿嚏……是最快的阿嚏……好吧好吧,我这就去。”说话间竺玳的鼻涕都又流出来了,尴尬的拿出手帕捂往爪子,竺玳也不敢再耽搁了,跑向自己在院子里曾经住过的屋子抱出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往浴室跑去。
还好这些孩子们的近侍们,肖起下山时都给带下来了的,否则,只怕还要麻烦呢。
“大师姐,你在想什么事吗?”宴回看着权月一手托着下颌皱眉,好奇地问到,弓呈闻言也停下要往自己房间走的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权月不太确定的揉了揉眉心,答道:“如果我们真的是最快下山的,那也就代表,我们的路途是最顺利的,没错吧?”
宴回扁扁嘴:“哪里顺利了?差点从山涧滚下去,夜里还遇上了毒蛇,竺师兄病了,清水不够又绕了个大弯路去找泉水……”
弓呈却还算认同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咱们四个的确是最快抵达的,大师姐这么说也没错。”
“所以我就在想,后头的人是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毕竟从脚程上来算,我们这队还有两个女孩,并不算最快的……我担心落在了后面的师弟师妹们会出什么意外。”权月道出自己的忧虑。
弓呈和宴回想了想,也必须承认权月的想法还是有些道理的:“大师姐,纵然这样,咱们在这担心也是帮不上忙的。倒不如赶紧换洗干净了,做好准备接待后边的人?”
权月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点点头:“小呈说得对,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也都快去换洗吧,等医官来给竺玳诊断过后,咱们还得去拜见两位殿下呢。”
“禀告殿下,权月小姐,宴回小姐,弓呈少爷以及竺玳少爷刚刚抵达行馆了。”门庭的粗奴小跑着着赶到了内宅主院,跪在大堂的门槛外禀报说到。
小黑迅速的伸手遮住肖起的耳朵,用过了晚餐他刚刚才把肖起哄睡着了,可不想再让肖起被吵醒过来。
“知道了,你退下吧。”对着那名粗奴摆了摆手,小黑轻手轻脚的抱起肖起往卧室走去。
看着天色渐晚,小黑仔细将肖起放平在床榻上,盖上保暖的羊绒织毯。起身端来一套加了热水保温的双层套壶,壶里是加了蜂蜜的牛奶,搁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