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秦王当然不可能乖乖坐以待毙,等到宗室的人找过去,王府已经不见了秦王的踪影,只余下一众妇孺,皇帝也不好将他们怎么样。
&esp;&esp;狡兔三窟,魏澜并不意外秦王出逃,他现在想知道的是,“他跑哪里去?”
&esp;&esp;“影卫跟丢了线索,暂且去向不明。多亏你提前做了准备,不怕寻不到他的踪迹。”皇帝对此忧心有限,转而道:“说起来,朕原本还担心,倘若忠义侯当真掺和了沈相,你该如何面对晚心,想来是朕多虑了,以你的心思,果然要早做准备,提前跟晚心通过气了……”
&esp;&esp;“陛下太抬举杂家了。”魏澜冷淡道:“杂家并未与她通气,殿上所为……”
&esp;&esp;“皆是她一人筹谋。”
&esp;&esp;从被威胁到反过来设局诱敌,短短数日,足见宁晚心才智。
&esp;&esp;皇帝怔了怔,叹道:“此等手腕心思,若非女子,史册上王侯将相,必有她一席之地。”
&esp;&esp;他想了想,实在好奇,于是问道:“若忠义侯果真行差踏错,你当如何?”
&esp;&esp;魏澜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忠义侯是忠义侯,她是她。杂家分得清。”
&esp;&esp;……
&esp;&esp;宁晚心半梦半醒间只觉左手尾指断断续续的疼,下意识探右手摸了一下,却只摸到一层质感粗糙的纱布。
&esp;&esp;她顿了下,旋即猛地坐起,左手伸到眼前,目及那只断指的手,才想起前事,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不是做梦。
&esp;&esp;于旁人而言,闹到自己断指,哪儿来的还好。但是宁晚心不一样,她失去过太多东西了,所以只要能保住她心里珍视的,便是旁的失去再多也无妨。
&esp;&esp;醒来没见到心里念着的那人,她也不着急,反而相当体贴地换位思考:昭阳殿里猝不及防,魏澜许是被我吓到了,该给他一点儿独处的时间冷静冷静。
&esp;&esp;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扭头看窗外,暮色渐浓,大抵申时是过了。她起身绕过屏风,正对上扒在门边看的一双眼睛,不由笑了。
&esp;&esp;“青鱼。我已经醒了,进来吧。”
&esp;&esp;青鱼一双眼睛哭得桃子似的,显然已经听说了自己的的事情。人进来却什么也没问,反而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esp;&esp;“……”
&esp;&esp;若说平时,青鱼也是个清秀机灵的丫头,可是眼睛肿着眯成一条缝,勾着嘴角要笑不笑的,实在是不那么好看。
&esp;&esp;宁晚心叹了口气,心知魏澜该是跟他们嘱咐了什么,反正也不过是些不许声张此事之类,她懒得问也懒得管。
&esp;&esp;“郡主,您醒得正是时候,定北侯夫人在前头已经等候多时。”青鱼说完这些,明显是松了口气。
&esp;&esp;宁晚心瞧她这般样子,笑道:“姨母不喜我这桩心事,怕是对你们言语上多有不客气,累及你们真是抱歉。”
&esp;&esp;至于定北侯夫人来此,宁晚心倒是并不意外。自己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虽说魏澜给偏院的人下了封口令,可她从昭阳殿出来的样子太难看了,一路上都弄得血淋淋的,根本不肯能瞒住谁,当然她也压根没想过瞒住就是了。
&esp;&esp;“哪里哪里,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是小的们无能,不能替郡主和大人分忧。”
&esp;&esp;“怎么会,你们能干的紧。”宁晚心在妆台前坐下,从铜镜里朝她温声道:“我手上不太方便,请你替我梳妆更衣如何?”
&esp;&esp;青鱼哪有不从的。
&esp;&esp;宁晚心便朝她眨了眨眼:“呐,你这不是正在替我分忧吗?”
&esp;&esp;青鱼怔了下,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郡主说得是。”
&esp;&esp;宁晚心推开门,就见定北侯夫人合眸撑头坐着,身姿不复一贯的端整,眉宇间凝着一抹愁绪,闻见开门声,倏然睁开眼眸。
&esp;&esp;回应自断一指,换你无所畏惧。……
&esp;&esp;入夜,魏澜揉着额头踏进偏院的院门,步履稍显沉重。咸福提着一盏雕花灯跟在后头,有些担忧地瞧着自家大人冷峻的侧脸。
&esp;&esp;因为秦王出逃一事,前头许多布置可能要重新考量,陛下拉着他商议到夜里,连晚膳也是在昭阳殿将就用了一些。
&esp;&esp;咸庆倚在檐下候着,抱着魏澜一件外衣偏着头像要打瞌睡,闻见动静骤然清醒过来,瞧见魏澜赶忙迎上去。
&esp;&esp;“大人。”咸庆过去给魏澜披上外袍。
&esp;&esp;入了秋夜里风凉,披了件衣裳确实舒服不少,魏澜随口“嗯”了一声,轻声问道:“郡主睡下了?可用过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