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不然再扎一次。”
林芳尘眼角挂着泪,抽抽噎噎地不敢动。林建树走出屋子,不过一会儿手上抓着一把黑乎乎的粉末回来了。
草木灰被按在脖子上搓动,林芳尘死死抓着被子,脸上的泪痕已经被底下的被子抹干净了,泛红的眼睛再也不肯落一滴眼泪。
林建树抽出纸巾把剩下的草木灰擦干净,露出一片细小的图案。
全凭感觉的落针,勾勒出的线条并不顺滑,像是一条一条弯折的线拼接起来的一朵花,不规则,曲曲折折,连同延伸出去的‘枝干’也歪歪扭扭。
唯有中间烫伤的殷红,点缀着像是一朵凋落残败的花朵。
林建树抚摸着自己的杰作,眼中露出满意的神情。
“还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芳尘看不到自己脖子上多出了什么,她唯一的感受就只有疼。
满身的疼。
一通折腾下来,林芳尘有些疲惫,林建树后面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任由自己被困意席卷。
后面的几天,林芳尘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娃娃一样,被林建树关在屋子里。
腿上的伤已经开始慢慢地不怎么疼了,她也看到了自己脖子上多出来的‘花’,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总之是不喜欢的。
这几天外面的鞭炮声不断,像是快过年了。
有时候林芳尘会跪在床上,透过窗户往外看,看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泥里撒泼的狗,有时候也能看见路过的牛,荒草枯枝上叮玲叫唤的鸟儿,看天上飘得很慢的云
有一次被林建树撞上,林建树也没有生气,只是摸了摸林芳尘的发顶,轻轻地问道,“你想出去?”
林芳尘摇头。
她知道自己出不去。
眼前这片花玻璃后面是她能看到的最好的世界。
原本澄澈的目光,渐渐变得木然,死潭一般没有了波澜。
自己的柴房没有了。
只有出不去的叫林建树的房间,出不去的院子,或许以后还有出不去的新家。
她开始睡不着,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把糖纸送出去了,于是她向林建树再讨来了几颗糖。
也就六颗糖,来来回回地数,反反复复地念,还是睡不着。
林芳尘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为什么睡不着
晚上,月亮从外面窗户打进来,林芳尘就抬头看着月亮,细细弯弯的,在花玻璃上流转银白色的流光。
林芳尘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外面的院子里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睡意消散。
林建树推门进来,走到林芳尘的身边,“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