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婳儿气得横她一眼道:“不开窍的蠢丫头啊,如今你难道还想带着你的‘风小子’随我嫁到冯府去吗?”这丫头平日机灵聪慧,原来遇到大事会这么傻的。
卿容容“呵”的一声明白过来,慌道:“我不要离开小姐。”
卿婳儿美目传出“怎么跟你说不通”的讯息,柔声道:“我又何尝想与容容分开?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既已有了可托终生的意中人,自然该随着他去,难道要跟我去嫁那个我们从未见过的冯子健吗?”
她心中黯然,自己的命运系在那也不知是好是歹的冯子健身上,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的身份比容容更多束缚,容容只须经她同意,便可执包袱嫁人去,当日那劳什子卖身契早给她烧了。而她有堂上老父,在家从父,女德首记,父命岂可违抗?
她无法自择佳婿,自选良人,至少可以成全容容,让她嫁给她所中意的人选。
她与容容总有一人可以幸福吧?
未来的夫君大人呵,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卿婳儿低喟,与梳妆案上菱花镜中的绝世娇颜相对无言。
卿容容刻意忽略的难题终于摆到面前,她惶恐地看着恩重如山的小姐,想起风莫离,一颗芳心生生撕作两半。
“砰!”
风莫离呆视着碎成片玉的茶壶,心中汹涌起强烈的不祥感。
师父!
刹那间,他明白了为何狄荆峦执意迫他下山。
为何我如此糊涂?
他的心僵冷着沉入冰谷,四肢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空山宗”向来只求随心随意随缘,狄荆峦更是奉行顺其自然的规则,怎会迫他下山修行以求武技长进?
师父,你走了吗?
狄荆峦对他而言亦父亦兄,亦师亦友,若非他把被扔在路旁的风莫离捡回去,他早成了一堆白骨。再生之恩和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谆谆教诲,没有人可以明白他对狄荆峦的感情是何等深厚。
他全身冰冷地跌坐回木椅,心碎神伤地记起狄荆峦的音容笑貌。
上天是多么残酷!
让他在四十三岁的盛年撒手西归。
以他深厚的内力他本可活到百岁之后,看到他的曾曾曾徒孙的。
如果他没有在“天魅掌”下受了严重的内伤。
风莫离脑海中掀起无法遏止的滔天恨意。
“小子!”
他看向刚踏进房门的邵天贤,语气平静得似乎仅是谈论天气如何:“师父死了。”
早明白下山原因的邵天贤仍是无法控制地变色道:“什么?”
风莫离平平陈述:“师父死了。”
邵天贤无力地垂下手,主人早就预知自己的死期,这才命他陪风小子下山,不愿风小子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如果那样,平日顽皮爱笑的小子也不受不住吧?看着最亲的人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却束手无策。那种冲击,会比现在大十倍吧?
他迅速离房,在风莫离发现他出去之前抱着个半人高的坛进门。将酒坛放在桌上后,他解释道:“这是店家自酿的女儿红,那店家说已在地下埋了三十年了。”
风莫离轻笑:“店家的女儿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天叔,不如你做做好事,娶了人家吧。”
邵天贤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风小子太诡异了,哭不出来也罢了,居然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