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语声中,金大龙跟井洪相偕而去。
送走了这两位,铁罗汉脸上泛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表情,那表情让人猜不出,摸不透。
然后,他急步走向了柜台……
第二天晚上,金大龙果然如言而至。
但是,惨得很,手气坏得很,倒霉运仍跟着他,前后两个更次,他输了一千五百两。
加上昨晚的,整整是三千两雪花花的银子。
他丝毫不在意,而且面不改色,同时他的兴致更浓。
这是第三天上灯的时候,他来了!
铁罗汉仍是那么殷勤,那么热络。
金大龙似乎仍不灵,转眼之间,板凳还没坐热,一千两银子就剩下了二百两,八百两又输出去了。
他摇头一笑,道:“看来我得孤注一掷了,罗汉兄!胜负在此一下,借点运气给我。”说着,他向着铁罗汉抓了一把。
在铁罗汉的笑声中,他把二百两银子摊在十点上。
还好,谅必老天爷垂怜,这回竟让他押中了。
金大龙好不高兴,“哈”地一声笑道:“罗汉兄!你的运气果然不同凡响,三夜来这是我头一次押中,看来是时来运转借了光了。”
砰然一声,庄家宝扣上了桌子。
与赌的人纷纷押注,金大龙推了二百两银子在三点上。
妙,老天爷仍然垂怜,再不然就是他当真时来运转了,宝开处,一点不多,一点不少,三大点。
二百两一下子变成了六百两,金大龙别提有多高兴了。
铁罗汉也凑趣笑道:“看来局主明天长安酒楼上得请我喝一杯。”
“当然,当然。”金大龙点头笑道:“全仗好运,那少得了罗汉兄的。”
说话间又是二百两赢了回来。
铁罗汉仍是笑。
但渐渐地,他那笑由爽朗而勉强,由真而假,最后他笑不出来了,就是想挤也难挤出一丝。
那只因为在有输有赢的两个时辰后,金大龙面前银子堆积如小山,曲指算算,吓人,竟然有一万多两。
那是没办法仔细算,要能有办法仔细算,铁罗汉他定能发现,金大龙他不但本儿捞了回来,而且还挣了一万多两银子,这称得上豪赌,金大龙他的确转了好运。
瞧,连他自己都瞠目不知所以:“这是怎么搞的,这是怎么搞的,罗汉兄,你的确鸿运,明晚我请你上长安酒楼大大吃喝一顿去。”
摇宝的庄家不敢再摇了,四周的赌客个个都呆在那儿,铁罗汉一面点头应付,一面向那柜里飞递眼色。
柜台里那老头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怪他没能及时阻拦金大龙,然后向旁边招了招。
一名地痞飞步而至,老头儿向着他一施眼色,他转身一头钻进了后墙上垂着棉布帘的那间屋。
转眼间那棉布帘掀动,由里面走出个人来,此人一出现,赌场那辉煌的灯光为之一暗,比金大龙的豪赌还引人,几声惊呼乍起,此起彼落,扬了开去。
“啊!红姑娘……”
“瞧!红姑娘出来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红姑娘……”
敢情她叫红姑娘,那该是她芳名中某一字,实际上,她由头至脚,一身墨绿。
一头梳得油亮而整齐的乌云下,是张美艳绝伦的娇靥,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眸子漆黑,光亮深邃、清澈,像一泓秋水,又像那能吞舟的汪洋大海。
悬胆一般的小瑶鼻下,是张没点胭脂的樱唇檀口,那用不着点胭脂,事实上那一点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