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龙笑道:“难不成我让人蓬头垢面,衣粗布,食藜蕾,永藏灶下,羞于见人么?”
雪艳芳格格娇笑说道:“金爷好会说话,既如此,何以开镖局?”
金大龙笑道:“多年来省吃俭用,只为这座镖局耳!”
雪艳芳笑容微敛,道:“金爷,世间女子并非人人贪图富贵荣华!”
金大龙道:“诚然,但至少得有个饱腹,我不敢委曲人!”
雪艳芳美目一瞟,抿嘴而笑,道:“金爷诚然怜惜人!”
金大龙笑了笑,没说话。
雪艳芳美目转动,忽举面前杯,笑道:“金爷,请饮第二杯,然后试试我这不成气候的手艺!”
一杯尽饮,美肴入口,金大龙立即点头叹道:“姑娘,非我奉承,天厨星,女易牙也不过如此!”
雪艳芳娇靥微酡,也许是那两杯已然下喉的酒力,笑道:“那是金爷夸奖,尚不嫌粗陋,他日贵镖局若征灶下婢,雪艳芳愿竭尽所能,侍侯金爷!”
这话只要不是白痴,他就该懂,何况金大龙?他忙道:“姑娘万莫折煞人……”
雪艳芳截口说道:“金爷,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说的是真心话!”
金大龙眉锋暗皱,笑道:“姑娘,你得先认识清楚人,否则会备受虐待……”
雪艳芳笑道:“我这身歌衫披有经年,阅人良多,自信眼力不差,金爷是我生平所遇第一人,也是……”
金大龙笑道:“姑娘,申少镖头……”
雪艳芳道:“金爷,他还算小孩子!”
金大龙双眉微扬,笑道:“姑娘青春又几何?”
雪艳芳道:“论起来,他称我一声姐姐,并不算委屈!”
金大龙笑道:“姑娘也不怕申少镖头伤心……”
雪艳芳道:“金爷,情之一事,丝毫无法勉强,于一个‘情’字,金爷高人,所知所领会,该不比雪艳芳少!”
金大龙摇头说道:“姑娘料错了,我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
雪艳芳淡淡一笑,道:“我—片真心对金爷,金爷又何忍如此对我?”
金大龙心头微震,道:“姑娘,金大龙不敢……”
雪艳芳微微一笑,笑得幽怨,道:“金爷是以为风尘女子都没有真心话?”
金大龙忙道:“金人龙更不敢,我没把姑娘当长安酒楼歌妓。我把姑娘当做一个相识的朋友,我刚……”
雪艳芳淡然悲笑,道:“但愿金爷说的是真心话!”
金大龙道:“姑娘,既赐邀约,那该知金大龙不是人间贱丈夫!”
雪艳芳美目陡现异采,娇躯微颤,道:“那么,我谢谢金爷!”
金大龙没说话。
刹时,这小小的书房中,陷入一片静默中,隐隐令人窒息,也令人暗感不安……
突然,金大龙打破沉寂开了口:“姑娘,我尚未请教……”
雪艳芳嫣然微笑,道:“贱名已然奉告,金爷当是指敬邀之意!”
金大龙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雪艳芳道:“金爷,我厌倦了这种对人强笑、忍羞念辱的生涯,想脱下歌衫,还我良家女子清白本来!”
金大龙略一沉吟,毅然说道:“姑踉,我不愿矫情,姑娘的好意,我甚为感激,然恕我直言,姑娘未免过于轻率……”
雪艳芳半低螓首,摇了摇,道:“金爷。我不愿隐瞒,多少年来,我只在等像金爷这么个人出现在眼前,如今终于被我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