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递出手帕,她先是推辞,他无言地再往前一吋,她才接手抹去眼角的泪。
见于敏容把泪抹了,气也平息些许后,邢谷风才说明来意,“你大概猜出我登门造访贵店,志不在护肤。”
她也不再跟他兜圈子,抱着微隆的肚子,耍赖似的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见得是你的。”
他端视她良久,见她一脸排斥的模样,才将目光停滞在她的腹部。
他没纠正她的打算,只说:“等孩子落地后,医学检定可以将真相还原得一清二楚。”
于敏容脸色速地刷白。“你没有立场,更没权力这么做。”
他心里不愿意要挟她,表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地哂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驳回她的话,“你知道我有。那晚登记客房的人是你,结帐的人却是我,纵然没有我们欢爱一场的证据,但是,偌大一家夜总会与观光饭店,闭路电视与能指认你的人证与物证俱全,恐怕你要这样悄然地甩掉我而偷生孩子,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在夸大其辞,我是不会被你吓到的。我目前不忙,但恕我无法送客,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于敏容说着就要起身送客。
邢谷风没拦她,只慢声地强调,“你现在若赶我走,只会逼我循法律途径达成共识,届时闹上法院,事情会更复杂。”
于敏容听了真是气不可遏,担忧让她的眼角不由得又淌出了泪,“你若是来要孩子的,那么我告诉你,我是不怕上法庭的。”
“我没跟你抢夺孩子时打算。”他不想再见她落泪,赶紧表明心意。
于敏容不信,反问他,“若没跟我抢孩子的意图,你此行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我是来求和的?”
“求和?我们之间无冤也无仇,谈不上求和吧?”
“好,我坦白一点,我是来跟你求婚的。”彷佛是在保卫自己,他很快地丢出一句,“当然,全是为了孩子着想。”
于敏容听了,整个人愣在原地,像是被他的话施了咒,一动也不动。
邢谷风望着她圆睁的大眼,见她秀美的长睫毛像两道卷扇,眨了又眨,迷人得不得了,他整颗心为她惊悸不已。
却没想到,她竟然锁眉质问他,“你这是在逼奸吗?”
邢谷风呛了一下,失了定力,露出十足被冒犯的厉容。他不怀好意地喊了她一声,“我说这位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大姐啊!”然后咬牙切齿地补上一句,“你不但扭曲了我的好意,还深深地污辱了我的人格。”
“而你则是低估我的智商,藐视我择偶的眼光!”于敏容也不服输的回顶他一句。
他挑眉问:“此话怎说?”
她干脆把话说开,列举对他的不满。“我不会嫁给一个随便就跟一个女人上床的男人,更别提嫁给你这种三心二意的负心汉!明明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却还到处招摇,跟女人放电。”
邢谷风无法跟她辩驳后一项控诉,但对前一项却是有话要说,“我从没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上过床。我那天已当面跟你暗示过,你让我想起一个国中时喜欢的女同学,我认识你,从头到尾都很清楚自己是跟谁上了床。”
蓬飘萍转了十多年,这回又见面,邢谷风总算把对她的相思说出口了,可惜震撼力不足,无法道尽数千个无限悠长的独眠夜,反觉得自己的真情流露是在对牛弹情。
无巧不成书的是,她这条乳牛健忘,完全记不得他。
于敏容抿唇看着眼前的男子,不可思议地念道:“但我完全不认识你!”
初见他时,她对他是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以为那只是幻觉作祟,也未曾深究过,如此说来,糊里胡涂跟一个她早认识,却没半丝印象的陌生人上床的人反倒是她了!
而他做人倒也客气,没抓住她的小尾巴,反咬她一口。
这项认知让方才理直气壮的她顿时有些无所适从,高昂的斗志一下子就从肩上垮了下来,
她疑信参半地诘问他,“你说你国中时喜欢我,是单方面的吗?”
邢谷风据实以告,“应该是吧!你曾当面说过不可能喜欢上我这种瘦皮猴。”
于敏容听了,讶然不已,反问:“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没正面回答,反而一脸趣味横生地调侃她,“很刻薄,对不对?”
她觑了他一眼,回敬他一句,“那恐怕也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无礼。”
邢谷风不否认,只闲闲地对她绽了一个笑。“言归正传。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于敏容当下不客气地否决了他缺乏真情的提议,“当然不愿意。”
“好吧!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邢谷风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彷佛走这一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闻言却是吁了一口气,心情松懈了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