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容很诚恳地说:“能说的话,我早就说了,也省得你们来烦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哦!真的不知道。”那绫一心盼着于敏容能有一个浪漫的爱情及幸福的归属,知道事实下,她却好不失望。
于敏容将饼干盒收好后,撑着腮帮子,斜睨落寞的那绫一眼,取笑她,“你啊!自己不谈恋爱,却专门拿别人的两性关系来研究,其实,再怎么研究都是假的,反倒是自己遭逢过后,才是真的。”
那绫收了笑,腼腆地垂下眼睑,“于姐,我是爱过的,只是还来不及告诉对方,他就走了。”
于敏容静静地看着那绫,她总以为爱笑的那绫是无忧无愁的,不料,在她的笑眼下竟也藏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怎么发生的?”
那绫低头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他是我大学时登山社的社长,跟两个好友组团去爬南湖大山后,一去不返。嗯……说他一去不返也不太正确,因为他是被搜救人员用直升机抬下山的。”
那绫刚把话说完,工作室里顿转沉寂。
好一阵子,她才听到于敏容长喟出一声长叹。“原来你、我都跟山有仇。”
那绫回头,纳闷地问于敏容,“跟山有仇?”
于敏容点点头,决定老实说,“我先生走了一趟喜马拉雅山后一去不返。我这里说的『一去不返』,是真的一去不返。”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绫蹙起眉头,心下忍不住盘算起于敏容的年纪。
“不很久,六年前。”
“六年!”六年还不算久,那要多少年才算久?“那于姐你现在几岁了?”
“你说我几岁?”于敏容反问那绫。
那绫想着于敏容怀孕前模特儿般的窈窕身材,白里透红的细嫩肌肤好到连一条皱纹也没有,五官亮丽,气质脱俗得比电影明星还要上镜头,虽然从事美容保养业,却不信仰人工美颜术,仅以正常的作息与健康的饮食来驻颜。
那绫第一次上“云霓美人”这家全台美容、美发连锁店跟于敏容会面时,当场就被她的容貌逼得无地自容,因为那绫总是自付相貌不俗,直到见了容貌与才智俱佳的于敏容后,她才猛然觉得自己就像见了北海的河伯,始知自己的无知与浅识。
她谨慎地报了一个数字。“四十。”女人四十一枝花嘛!若不对,还有空间可扭转。
于敏容一脸被冒犯的表情,手上的饼干断成两截。“我?四十?!你这是对我这个专业美容师的一种侮辱!是谁跟你说我四十的?我非将那个人给揪出来『问斩』不可!”
“啊……”那绫一脸的为难,“那个人没这么说,只是暗示而已,而且她目前很受宠,算是这个店里的贵妃娘娘,领过免死金牌的。”
于敏容不太相信的说:“怎么可能!丁香的个性我清楚,不会乱说的。”
“那倒是我乱听了!”那绫赶忙补了一句,“你不是跟丁香说过,你的年纪大得可以当她的妈吗?”
于敏容想这才细思一下,脸色当下缓和许多,本来掐着饼干的手一松,改去抚顺自己隆起的肚皮,“我是这么说过,但那只不过是一种心境上比喻,表示在工作经验方面,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多、走过的桥也比你们走过的路多……”
说到这里,她无奈的叹口气。“好吧!被人无端添了寿,算是我自作自受,谁教我爱倚老卖老?老实跟你说,我『只有』三十三岁,而且从现在起,年年都会是三十三岁。”
“三十三!”那绫大感意外,看着于敏容的表情彷佛她报出的这个数字是在自欺欺人。“哇~~很难想象。”
是真的很难想象。
不过,那也是归因于于敏容出道早的关系,她是这行里众所皆知的超低冰点大美女,男人见了她少不了要惊为天人一番,少有把持不着火的自制力,她这个冰点美人不救火就罢了,反而逃之夭夭避灾去,一张脸美是美,骨子里却是十足的工作狂,自己狂也就罢了,连带要她旗下的员工也跟她一起发狂。
所以,在众多年轻员工的心目中,于敏容的年纪是没有上下限的。
她心情好时,就好像是那个陪着杨过在谷里挥扬着袖子飞来飞去炼功吞丹的小龙女,年纪已七老八十竟还能装小;她心情冒烟时可骇人了,连倩女幽魂里那个千年树精也不够看。
为了掩饰愚蠢,那绫慢了整整八个半拍后,才补上一句。“其实就算于姐跟我说你只有二十岁,我还是会照信不误的。”
于敏容忍不住哈哈笑了。“那绫,小心马屁拍不成,反拍到马腿上。”
说到马腿,那绫谨慎地瞄了于敏容的小腹一眼,眼睛盯在她紧绷的黑色裤腰上。“我知道拍到马腿后的反应会很惨,只是,不知道拍到马肚上的话会怎样?”
于敏容想了一下,搬着臀下的椅子往后挪出一些空间,然后挺着肚子说:“你想摸就给你摸吧!”
那绫快瞄于敏容一眼,确定她是说真的后,伸手摸上了那结实微挺的肚皮,五秒后问:“我感应不出任何的存在感。”
“宝宝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