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件事,孝成帝就甚觉头疼,这日下了朝,心想得与灵纪公主好生谈一谈劝其回心转意才好,于是直往灵纪公主的华清宫而来。
到得华清宫,但见宫中甚是冷清。仅见几个做粗役的小宫女,孝成帝也不以为异,出了那桩事后,灵纪公主忽然变得极爱清静,将华清宫中原先的宫女太监纷纷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小宫娥和小太监贴身服侍日常起居。
皇宫警备森严,更有供奉隐在暗中护卫,不虞安全,是以孝成帝平素身边的侍卫不多,这时是来女儿寝宫述话。为求方便,孝成帝将侍卫全都留在宫外,一人入内。首发
灵纪公主闺房之外,正有一个小太监守着。见到皇上驾到,神色突然大变,也不磕头拜见,反倒慌慌张张地想跑进房里去。
孝成帝心头起疑,快步上前,喝道:“给我站住。”
那小太监唬得脸色煞白。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才叩见万岁爷。”
孝成帝沉声道:“你跑什么?”
小太监听问,全身顿时止不住地发起抖来,道:“奴才、奴才没跑,奴才只是见万岁爷来了,所以想进去禀报公主来接驾。”
见这小太监吓成这个样子,孝成帝愈发起疑,斥道:“朕见公主要你去禀报什么?说,公主在房里干什么?”
小太监牙齿上下打战,哆嗦得不成音调:“奴、奴、奴才不敢、不敢说。”
“滚开。”孝成帝哪还不知有异?也顾不及再细问,一脚踹开这小太监,甩袖入内。
瞅着孝成帝的背影,小太监惊恐万状的情状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面上浮现出极其诡异的笑容。
一道火红身影与一道近乎透明的淡淡影子显现在他面前,正是百丈焱和千尺淼两人。百丈焱问道:“不会出现什么疏漏吧?”
贾力士笑道:“大师父放心,楚王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对了,过几天弟子就要去卫国大将军府当主人了,到时两位师父就随弟子一起去吧,让弟子能够随时侍奉身边。”
百丈焱与千尺淼都露出了笑容,千尺淼点头道:“难得徒儿有这片心意,我们也在宫里呆腻了,自然要跟你走。”
千尺淼又叹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竟有移魂换体的神通,修为当真深不可测,令我等望尘莫及,有机会定当要前去拜见……”
此际灵纪公主闺房之内忽地传来一声怒喝:“来人,给朕把这两个畜生杀了……”
千尺淼住口,与百丈焱相视一笑,各自飘身闪入房里。
孝成帝进房后,行过外间,到得内室前,就隐隐听见里面传出粗重的喘息与时高时低的婉转呻吟,孝成帝阅女无数,如何不知这是什么声息?立时惊怒并迸,狠狠顿足抢了进去,抬眼瞧去,便见锦榻上正有一个男人压在不着寸缕的灵纪公主身上激烈起伏。灵纪公主媚眼如丝半闭半合,檀口微张发出勾魂荡魄的吟哦,玉臂粉腿紧紧缠绕身上男子,曲意迎合荡态十足。
孝成帝只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冲前厉喝:“灵纪,你,你好大胆……”他确实气得不轻,灵纪公主在外面已是人人交口称赞的贞节烈女,不想背地竟然做出无耻荒淫勾当,若传将出去,皇室颜面势必扫地贻笑天下。
灵纪公主正沉醉于欲仙欲死的境地当中,陡闻喝叫,不禁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待睁眼望见是孝成帝站在榻前。更是骇得面无人色。
那男子适时转过头来,孝成帝与他打了一个照面,顿即错愕得目瞪口呆,只觉毛发俱耸。戟指哆哆嗦嗦道:“你、你、你……”眼前之人并非是他所想的宫中侍卫,而是他的亲儿子,灵纪公主的亲大哥,楚王沐昊,竟是自己的一对儿女在霪乿。
孝成帝眼前一阵阵发黑。半响才透过一口气来,蓦然怒喝一声:“来人,给朕把这两个畜生杀了。”
归拾儿赤祼祼滚落下地,一把抱住孝成帝的双腿,惊慌求饶道:“父皇息怒,请饶恕孩儿。”
百丈焱与千尺淼应声飘入,见得眼前情景,似乎亦惊愕得呆住,相望一眼,迟疑不动。
孝成帝迭声厉喝:“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忽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双足升起,飞速侵至胸前,心脏都给冻得僵硬,他骇极抚胸,欲待再呼,却无论如何也再叫不出一个字来,缓缓软倒。
归拾儿装作大惊失色,急叫道:“父皇,你怎么了?快快救驾。”
千尺淼迅疾上前。输出真元探察了一番,面色凝重道:“皇上气怒攻心,已然归天了。”
灵纪公主骇然欲绝,也顾不得尚是赤身祼体。从榻上扑下来,拼命叫道:“救我父皇,快救我父皇……”
千尺淼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叹气道:“皇上心脉已经寸断,就算大罗真仙亲临,也是无可救治了。”
灵纪公主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惨叫一声,亦就此晕厥过去。
一国之君突然暴毙,无论如何也是遮掩不住的,百丈焱火速赶出宫外,请左右国师紧急前来处置此事。
闻此意外,两位国师均极为震撼,当即飞身入宫赶至现场。归拾儿与灵纪公主已然着好衣裳,后者伏在孝成帝身上嘤嘤悲泣,对归拾儿的劝慰只是置之不理。
千尺淼迅速将事情经过低声讲述了一遍,虽不详尽,却亦足够使两位国师明白其中隐情,均又无比惊愕,面面相觑好一刻作声不得。
千尺淼提醒道:“兹事体大,请二位国师速作决断,以免变生不测。”
右国师韦回偃回神,正待上前检查孝成帝的尸身,左国师孟光衍却已先行一步,细细探查了一遍,叹息道:“无量天尊,皇上并没有遭受外力伤害,死因乃心脉郁气堵塞导致爆裂,确已回天乏术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疑不定,孝成帝外表看似气极而毙,实则是一丝极难觉察的阴寒真元截断了心脉所至。暗想陈浩然为何早些时候便知晓孝成帝会猝死,还让自己设法掩盖真正死因?看来这件事与他有着莫大干系。换作他人,孟光衍定会拆穿追究,但一来陈浩然与他交情非浅,二来下手暗害孝成帝的又是自己的亲子楚王,算起来也属皇家内部之间的斗争,依照大楚开国皇帝与洞玄派及罗浮宫的约定,两派俱无理由插手干预,是以孟光衍也就做了这个顺手人情。
百丈焱和千尺淼师兄弟原还有些紧张忐忑,见孟光衍验尸后并无任何异言,心头一块大石顿时落下,暗想,原来沐昊身后还有左国师在暗中扶持,难怪胆敢行此弑父篡位之举。同时,两人心头均又泛起一片疑云,思忖以往沐昊与灵纪公主从无异样之处,为何近段时日竟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苟合,再怎么说沐昊也不会如此荒淫愚蠢,难道此楚王也已并非彼楚王,而是有人移魂换体后故意设下此局,瞒天过海谋取大楚江山不成?
这种怀疑两人也只是在脑中揣测而已,绝对不敢走漏出半点风声,毕竟他们与贾力士三师徒亦是参与者,揭发后若真是事实,洞玄派与罗浮宫势必不会放过他们,还是闷在肚里为妙。
孟光衍征询韦回偃的意见道:“道兄,事已至此,你看怎生处置才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