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弯了弯眉眼。
雁阙外围的城墙上还残留着战火的痕迹,最高处是一座哨塔,应纵歌带着她坐在哨塔延伸出的木架上。
这里很高,身后的满城灯火离得很远,浩瀚星河离得很近,仿佛触手可及。
应纵歌开了酒坛,把酒倒在陶碗里,和月色一起斟满了,仰头饮下。
“味道和以前一样…”他微叹,“变的是我。”
酒香弥漫开来,石冻春的味道清幽,很好闻。
虞岁岁忍不住问:“师尊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岁岁想知道?”他低眸看来,桃花眼里揉了漫天星月,莫名温柔。
“嗯。”虞岁岁双手捧脸,一脸认真地点头。
应纵歌顿了一下,长睫轻垂,却说:“如果在那时就遇到岁岁,该有多好。”
“现在也不晚啊,师尊。”虞岁岁指了指那坛石冻春,“我可以喝么?闻起来好香。”
“不可以。”应纵歌面无表情地说,还屈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眉心。
“好吧。”虞岁岁双臂交错了撘在膝盖上,侧着脸枕在自己手臂上,用手指戳了戳他,“师尊师尊,我的花呢?”
她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师尊要带她来看的花在哪里。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应纵歌的手颤了一下,陶碗中的酒随着摇晃了一下,里边明月的倒影都被摇碎了,他心中有什么也在摇摇欲坠。
他顿了一下,轻声道:“岁岁先闭上眼睛。”
虞岁岁听话地闭眼。
风吹黄沙的声音中,忽然多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万千花蕾噼啪绽放的声音。
“好了。”应纵歌说。
她就睁开了双眼,点点冰蓝灵光照亮了这一方夜色,她看见了无数的朝颜花,繁花盛开成锦绣,一伸手就能接到一捧。
之前她说过喜欢朝颜花,原来师尊记到了现在。
“岁岁说过,朝颜花逐光而开,今夜万千朝颜,皆逐你而去。”应纵歌声音轻缓,“岁岁从来都是,我的光。”
虞岁岁捧着满怀的朝颜花,一回头就望进了他那双桃花眼,里面的情愫浓得化不开。
她却看不懂。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才发现那坛石冻春已经空了——之前师尊说过的,北域的酒很烈,他只喝半坛,剩下一半是用来洗剑的。
“师尊,”虞岁岁伸出手,试探着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醉了?”
应纵歌伸手轻轻拢住她的手指,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也许是。”
是醉了还是没醉?是带她来看花还是送花?
不明说不点破。隔着师徒的界限,禁忌的情愫一点一点生长,他一点一点地望,看着少女眼中倒映的日落月升。
就这样相伴着渡过剩下的每一天,他觉得很好。
“啊…”虞岁岁就说,“那我们回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