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听梵楼说话事小,闹脾气,才是事大。
梵楼迟疑地抬手,将被他咬出无数牙印的手指伸了过去。
沈玉霏见状,再次张开嘴。
他咬是咬了,气却没消。
“本座待你太好了,是吗?”沈玉霏啃着妖修的手指,含含糊糊地抱怨,“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本座出丑!”
“属下没有。”梵楼
()的唇慢慢抿紧,“属下只是嫉妒。”
原本咬得尽兴的沈玉霏,听梵楼旧事重提,身形一僵,刚要落下的尖牙不尴不尬地悬在了半空中。
梵楼继续道:“宗主会为孟鸣之而死,属下心有不甘。”
“闭嘴……闭嘴,闭嘴!”沈玉霏慌乱得收回尖牙,盘踞成一小团,试图将蛇首藏进身体里。
他的逃避,让梵楼的眼睛几乎沉淀成了墨色。
……宗主没有否认。
梵楼拼尽全力才压抑住了身体里的杀意。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他宁愿自己猜错了。
一想到宗主曾经与孟鸣之有牵扯,梵楼就难受得恨不能化身为螣蛇,将天地都搅得天翻地覆。
他还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没有好好护住宗主,怨恨自己没能阻止宗主为孟鸣之而死。
归根究底,梵楼还是更恨自己。
就在梵楼即将压抑不住,差点爆发之际,长蛇的惨叫响彻天际。
只见一道凝聚了不知道多少道天雷的电光,直向光束劈去。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忘忧谷。
沈玉霏眯起眼睛,惊觉,不知何时,满地的蛇骨都被劈成了粉末,那个充斥着血腥气的复生禁术,也彻底化为了齑粉。山峰之上,仅剩被困在光束中的长蛇,还在徒劳地挣扎。
“求求你了……放我走……放我走!”
长蛇精疲力竭地蜷缩在光束之下。
它的眼中倒影出了那道即将劈下来的天雷,恐惧彻底笼罩了心房。
长蛇品尝过死亡的滋味,知道这一回死去以后,没有白矖的帮助,他再无复生的可能。
白矖已死,还有谁会为他付出一切呢?
“不要啊!”长蛇终是底下了头,对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白矖的幻影,摇尾乞怜,“求求你了,让我走吧……我……我也会付出一切,将你复活的……白矖,白矖!”
天雷轰然落下。
白光将整座山峰都笼罩在内,沈玉霏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仿佛听见了熟悉的蛇音。
不是梵楼,也不是长蛇,而是那个曾经试图将他变为“圣子”的白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