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海中月的法阵,还是翼州城内肆虐的灵兽,追根究底,
都与他和梵楼有关。
沈玉霏不得不防。
事关妖修,行事不宜张扬,他才舍下合欢宗的一众长老,孤身离开了忘忧谷。
只是,沈玉霏可以抛下合欢宗的长老,却无法抛下梵楼。
他感受着胸前不断晃动的凉意,莫名叹了口气。
妖修,妖修……
前世,他被误会成妖修,惨遭算计,丢了性命。
今生,他保住了性命,却为了梵楼,不得不面对同一件事——
“日后,若本座不在,切不可化身为人!”
妖修化为真身时,气息与蛇类无异,可若是化为人身,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实在是让人侧目。
“嘶嘶……”藏在沈玉霏衣襟里的小蛇听话地摇了摇尾巴,确信宗主不会赶自己走后,幻化出了人身。
“宗主,属下……属下很强,属下不怕。”
蛇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玉霏的侧脸:“属下可以……可以成为宗主最趁手的兵器。”
这话倒是与醉倒后,一般无二。
沈玉霏也丝毫不怀疑梵楼如今的强悍。
一个能将半步登天的玉清门老祖,困死在肉身里的妖修,怎么会是当初那个废物呢?
但沈玉霏习惯了发号施令,也习惯了高高在上。
“本座有趁手的兵器。”沈玉霏轻哼着将残妆剑丢在梵楼的怀里,“本座不需要你的保护!”
梵楼接过重剑,搂在怀中,从善如流:“宗主说的是。”
沈玉霏的确不需要他的保护。
是他一厢情愿,也是他甘之若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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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裹挟着无数灵蛇的尸身,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船舷。
贺老二驾驶着船穿过境门,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漂浮着密密麻麻蛇身的海面,颤抖的唇蠕动半晌,愣是没能发出半点声响。
昔日将他吓得晕厥过去的蛇潮,不知遇上了什么,竟被人毁得彻底。
“沈、玉、霏……”孟鸣之亦看见了那些数不清的蛇身,坑坑洼洼的面皮抽搐了几下,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来,“是你——当真是你下得手吗?”
“……你,你……真的是你吗?!”
孟鸣之的手猛地捶向身前——砰!
他一拳将船舱上开的窗户打得震颤不已。
“不,不对,你为何要来海中月……”孟鸣之的眼珠子狠狠地颤抖起来,“难不成,你听说了伏魔阵?不……不会,你怎么会知道伏魔阵了?!”
前世,孟鸣之将沈玉霏当成妖修,试图从对方的身上获取玉骨粉,故而将人引入了杀阵。
若是沈玉霏未死,对他起疑心,情有可原,今生……今生沈玉霏如何会怀疑他?!
孟鸣之一时惊疑不定。
往前种种,似乎都带上了一层疑影,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