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藏匿骨刀的伤口,也是他唯一隐瞒了宗主的秘密。
……他是个人人喊打的妖修。
但宗主的手指仿佛带着火星,转瞬点燃了梵楼最后的理智。
梵楼想,若是比拟蛇身,自己的后颈必是堪比七寸的存在。
他恨不能将宗主的手攥在掌心里,又想开口恳求宗主再多摸一会儿,万般矛盾汇聚在心中,最后全成了一滴又一滴顺着脸颊滚落的汗珠。
“宗主……”
梵楼忍无可忍,一口咬在沈玉霏如白雪般无暇的颈侧,尖牙刚欲用力,就悲鸣着抿住了唇。
梵楼盯着自己牙齿磕出来的红印,羞愧得双眼通红。
“嘘。”沈玉霏却没有在意颈侧的疼痛。他伸手在头上摸了摸——空无一物。
醒骨真人真正的回忆崩塌,他在幻境中多出的狐耳自然也随之消失了。
沈玉霏收回手,安抚性地揉了揉梵楼的头,又顺势按了按耳根,最后在梵楼舒服的吸气声中,起身走到了洞房门前。
他照旧幻化做女修打扮,打开了洞房的门——
无数殷切的目光汇聚过来。
站在洞房前的裴惊秋最先闻到了暗香。
沈玉霏喜服半解,像一朵含羞待放的牡丹,花叶凌乱,花苞半敞。
他随意扯了扯耷拉在肩头的衣衫,将垂落到面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懒洋洋地抬起眼帘:“何事?”
裴惊秋微红了脸,扭头低咳:“无事——”
她话音未落,就被孟鸣之粗鲁地推开。
孟鸣之的面
色十分难看,一如打翻了五色盘。
毕竟,在孟鸣之的眼里,沈玉霏近乎等于他的“禁脔”,哪怕前世因掌门阻拦,二人并未真正地成为道侣,他依旧无法接受,沈玉霏与旁的男人亲近。
孟鸣之赤红了一双眼睛,握着剑的手兀地攥紧,不住地往洞房内瞥:“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
沈玉霏轻笑一声:“孟道友,你在说什么呢?”
他纤细的手指勾着衣衫,轻轻遮住肩膀:“这可是在幻境里,我若不入洞房,岂不是要引得流星落下,害死所有人吗?”
沈玉霏也同裴惊秋一般,拿孟鸣之说过的话,反驳了过去。
他说完,诧异地眨了眨眼:“孟道友,你这是——”
孟鸣之察觉到沈玉霏的视线落在自己生出蛇鳞的那半张脸上,连忙用手捂住脸颊,后退了半步:“幻境……是幻境!”
沈玉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你……”孟鸣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沈玉霏的头顶应该有狐耳才对,“你的耳朵呢?!”
“我的耳朵?”他轻笑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承认,“你是说方才,我们进入醒骨真人真实的回忆里,我所生出的狐耳?”
沈玉霏语惊四座,却完全没有语惊四座的觉悟。
他忽视了四周投过来的目光,没所谓地摊开手:“我回到这里,狐耳也就消失了。那毕竟不是我的耳朵……孟道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消失了?!”孟鸣之大惊失色。
沈玉霏的狐耳能消失,为什么他脸上的蛇鳞还在?!
……这些蛇鳞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醒骨真人的回忆中,压根没有蛇妖的存在!
孟鸣之惊疑之余,心里生出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恐慌。
他不能带着半张脸的蛇鳞离开秘境。
……这要他如何见人?!又如何在玉清门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