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顿了顿,冷冷讥讽:“那你便永远也无法走到他的身边去。”
冰冷的话语宛若一记重锤,生生砸在梵楼的心尖上。
“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冷笑声从梵楼的左耳奔涌至右耳,“你那么费尽心神地掩藏身份,换来的,是什么?”
“可世人厌恶妖修!”梵楼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悲痛欲绝,“若要留在宗主身边,只能当一条狗,那我……那我宁愿当一条……”
“狗?”那声音一针见血,“沈玉霏身边,从不缺听话的狗!”
梵楼如遭雷击,满头大汗地清醒过来,方才意识到,刚刚说话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
他呆站了片刻,捂住了眼睛,生出茧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面上覆盖着的白纱,嘴中痴痴地唤着“沈玉霏”的名字。
“沈、玉、霏。”
最后,梵楼的指尖停在了双眸之上。
他的嗓音变了调,重瞳金芒大盛,一时盖过了原本的黑瞳。
“只一回,不被宗主发现就好。”梵楼喃喃自语,伤痕累累的手指探到颈后,指尖毫不迟疑地划破皮肉。
叽叽咕咕,血肉蠕动分离。
梵楼面不改色地将手指探进去,摸索着握住了一截脊椎骨。
 
;——铮!
浓稠的紫色雾气从他的后颈处迸发,纵横捭阖地激荡开来,却又在涌向房门的刹那,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回来。
那烟气无半点灵气波动,却宛若有灵智,不甘不愿地缩回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铮!
梵楼手指狠握,眸中金光狂转,眼瞧着要抽出了一截混着血肉的脊椎骨。
耳畔忽而传来沈玉霏懒洋洋的声音。
他的宗主语气闲散软绵,好似刚睡醒的猫,尾音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梵楼,过来替我梳妆,晚上有好戏瞧。”
梵楼呆呆地收回探入后颈的手指,几滴血顺着手指滑落。
暴虐的紫色烟气龟缩回了身体,他眼里的金芒也溃散了开来。
梵楼又变成了一个木讷呆傻的抱剑侍从,老老实实地回到了沈玉霏的身边。
沈玉霏又换了身殷红色的长袍,照旧做女修打扮:“发什么愣?”
梵楼微哑了嗓子,垂下头,试图掩饰痴迷的目光:“宗主要属下做什么?”
“过来。”沈玉霏歪歪斜斜地倚在镜前的椅子上,修长的腿从红袍下大喇喇地探出来,雪白的肌肤应着红光,看得梵楼眼皮直跳。
“宗主……”
“我说,过来。”沈玉霏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