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内的房间里,却鸦雀无声,广平像昨晚喂何琳儿白粥一样,一勺一勺的喂唐葭璃汤药。
广平神态凝重,心神不定,唐葭璃却直勾勾的看着广平,嘴巴机械的张合,吞咽送来的汤药。
有些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有些心事也是注定埋不了的。
广平没有注意到唐葭璃的目光灼灼,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现在沉重的现实所牵引。
何琳儿一个人在外边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要是何琳儿的父母死了该怎么办?
要是唐葭璃的父母死了该怎么办?
要是一直这样了无音讯又该怎么办?
接下来该怎么办?
广平得不到答案,他想不出解决办法,他只能把苦闷藏在心底。
下午,何琳儿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使得愁眉不展的广平,顿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也使得唐葭璃的美眸中异彩连连。
何琳儿找到了以前的一个师姐,从她口中得知了何家和唐家的情况。
姑南府城破之后,很多豪绅世家都投靠了姑西府,而大量富户也随着权贵被迁徙到了姑西府,何家和唐家正好也在其中。
三人皆是大喜,当即商定,等唐葭璃病愈就立刻赶往姑西府与家人团聚。
五日之后,唐葭璃病体康复,三人当即去城外,在照管马匹之处付了灵石,取回马匹,径直往码头奔去。
青姑湖,铁爪会境内最大的淡水湖。
湖域呈不规则四边形,南北最长三千余里,东西最宽千余里,湖岸线长逾万里,平均水深三十余丈,青姑湖占地一万余千顷,东西南北各有一府:姑东府、姑西府、姑南府、姑北府。
广平三人要去往姑西府,最快的方式就是乘船渡湖,直达姑西府府城。
三人来到码头,在人声鼎沸之间,寻得去往姑西府府城的船只,交了灵石,把马匹交给船上的水工,三人站立船头,一丝期盼,一丝忐忑,一丝焦虑。
湖面上荡起一圈圈粼粼波光,无数浪花在夕阳的柔光中跳跃,广平取出一件薄氅披在何琳儿身上。
唐葭璃已经回屋休息了,甲板上只剩下广平何琳儿二人。
广平握住何琳儿的小手,默默不语,二人远眺余晖,湖面上拂来的微风,恰似母亲的低吟,在呼唤远方的游子。
一路无话。
三人在青姑湖行了六七日,终于抵达了姑西府城码头,三人牵着马匹,下船就问,结果,毫不费力的就得知了何琳儿父亲何富飞的府邸。
三人又惊又喜,虽然没问到唐葭璃亲人的安身之所,但到了何府,想来何琳儿的父亲会有所了解吧。
三人不再耽搁,快马加鞭,边走边问,及至酉时,三人找到了何富飞的新府邸。
长约十丈的围墙中间,门沿石阶崭新,过了五级石阶,是一扇近两丈的大门,大门似有些岁月,虽有着刚上没多久的朱红大漆,但圆滑凹陷的木门沿,却讲述着它曾经的沧桑。
大门之顶,屋檐之下,一块硕大牌匾上写着两个朱红大字——何府。
大门敞开,门内坐着个年过花甲的白须老头,老头似有些眼神不太灵光,愣愣的望着门口的三人打量。
何琳儿一见白须老头,疾步上前,声音一颤,“何叔!”
白须老头似有些迷糊,听着这声“何叔”,却陡然脖子一伸,疑惑的问道:“小姐?大小姐?”
何琳儿声音加快,“是我,何琳儿,你不认得我了吗?何叔。”
白须老头一惊,“你不是死了吗?小姐……哎呀,我糊涂了啊……”
说着,白须老头转身往何府里面奔去,老头脚步有些踉跄,口里还大声喊着:“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广平、唐葭璃跟着何琳儿迈过门槛,向大宅里面走去。
绕过一面绘有“荷花献金图”的照壁,里面的情景显现眼前。
三合围院包裹着入府通道,路面宽阔,铺有青色石板,左右两边各有三间房屋,沿着通道向前是一条空旷的横廊,走过廊下,这才正式进入大宅。
青石板路两侧种了些奇花异草,赏心悦目,三人沿着主路向内走去,却听得里面奔出一人,边走边喊:“琳儿,琳儿……我的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