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赵精忠嘴皮子都快吹破了,才见着自家督主面带潮红,仪容不整地从祠堂里大步走了出来,忙领人迎了上去,眼含热泪:“督主,属下总算找到您了!都怪属下办事不利,让您受了如此委屈!属下罪该万死!”
燕春等人也纷纷低头认罪,口称该死。
和四面无表情地环视一遭:“我说该死,你们就真去死?”
赵精忠:“……”
番子们:“……”
和四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四面漏风的祠堂,冷声道:“回宫。”
赵精忠迟疑了一下,也瞅瞅祠堂:“那这?”
和四轻而慢地撩起眼皮:“里面有人吗?”
赵精忠立即识相地回答道:“没人没人。”
只有蛊惑督主,试图用男色上位的狐狸精!
待人声远去,祠堂里头篝火烧得仍旧有气无力,摇摇曳曳。
形如焦炭的陆铮鸣安静地坐在篝火边,用小刀慢慢削下伤口上烧烂的肉,汗水沿着他的脖颈流成了河,但是他握刀的手却纹丝未动。
角落里传来了窸窣的声响,原本睡着的老叟在此时慢慢坐了起来,小心地观察了一下陆铮鸣此时的神色,确定无虞后方一点点蹒跚着走到他对面,坐下。
陆铮鸣完全没有在意他的举动,仍是低头刮着伤口,许久后才张开惨白的双唇:“都收拾干净了?”
第24章欺师灭祖
破祠堂里,老叟佝偻的身躯渐渐挺直,随着他直起来的腰杆,他身上那股子垂垂老矣的朽木气息一扫而空,陪着那张皱纹满布的脸是怎么看怎么违和,一开口竟是连嗓音也换成了中气十足的青年音,得意洋洋道:“搞定了,死了的都埋了,活了的再也不能开口了。”
陆铮鸣仍是耐心地处置自己的伤口,他下手又快又狠,简直不像是从自己身上刮下皮肉来,半晌“嗯”了一声。
相术先生看他手起刀落的利落劲儿,看得肉疼,赶忙挪开眼睛,瞅着破祠堂呼呼漏风的木门:“我在来时路上碰见了东厂的番子们,形容鬼鬼祟祟地四处查探,似是找什么人……”
“你想问什么就直问。”陆铮鸣没好气地打断他,“芝麻大的心眼还玩拐弯抹角,当我和你一样傻么?”
相术先生被他冲得吃了个瘪,悻悻地摸摸鼻尖,他骂骂咧咧地念了两句,忽然嘿地一声笑,鬼唧唧地问道:“刚那位落难公子哥是你从哪里拐来的,这般丰神俊秀,唇红齿白我听闻东厂新上任的那位提督与他一般年纪,据说也是个面如冠玉,使人心驰神往的妙人儿”
陆铮鸣平淡地嗯了一声:“他就是。”
相术先生沉默了。
陆铮鸣见他呆若木鸡,扬眉冲他一笑,里外都写着一个“贱”字:“你自己已经猜到了,还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对了,”陆铮鸣将刀刃上的血沫在衣裳擦净,“你方才胡说八道的那通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