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巍早知道会被拒绝的,但心里还是好难受。
他亲眼目睹晏承书的心乱了,尽管对方试图掩饰,可从未有过的急促脚步还是暴露了他。
赵景巍眼睁睁看着晏承书冲回殿内,反手关掉寝宫的门,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没有确认他是否已经离开,失礼地将他丢在这里。
这是晏承书从未有过的行为。
宽袍大袖下的拳不自觉握紧,掌心传来阵阵疼痛,他却像是感觉不到,执拗地看着刚被晏承书关闭的殿门。
“陛下,这是公子今天的药。”
红书的声音一下将赵景巍从魔怔中叫醒,他猛地吸了口气,才看到躬身站在他面前举着药的侍女。
像是一把通往晏承书身边的钥匙,毫无遮拦的放在他面前。
心跳顿时如擂鼓。
一下一下,连带着被血液牵动的手都震颤起来。这一刻连风都有了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注视着卑鄙的他,让他阴暗心思无所遁形。
缓缓地,赵景巍伸出手,将药碗端起。
那双氤氲着风暴的漆黑眼眸紧闭。
这几个月,本就是他盯着晏承书喝药,现在他不是要去窥探什么,只是送药而已。
只是送药。
赵景巍端着药,大步流星朝晏承书的寝宫大门走去,他脚步飞快,手里的药碗却很稳,一丝摇晃都无。
直到他终于走到寝宫门前,一旁红书正要帮忙开门,却被赵景巍一个眼神吓退。
赵景巍立在门前,一只手上还端着瓷白药碗,却不能如一开始想象中那样推开门。
他只能……自虐一般听着里面压抑的抽泣声。
是抽泣声。
没有歇斯底里,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喘息。一声声颤抖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痛呼,里面每传出来一丝声音,便会化作无数看不见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赵景巍的躯壳。
赵景巍从未有过这般痛恨自己敏锐的听觉。
老人家常说,人不能做亏心事。他以前嗤之以鼻,却未曾想报复来得这样快。他刚针对完柏溪,现在便轮到了自己。
心脏钻心的疼,胸口像是被凿开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啦啦往里面灌着冷风,让人不自觉想要蜷缩起来。有那么一瞬间,赵景巍煎熬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书怯怯守在一旁,低声询问要不要温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