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扯着衣服,有些疑惑地问:“看到衣服就能肯定你真的是沈璧君了么?”
“不一定。”我笑道:“只要他们将这些东西交给连城璧,接下来要不要让他们相信我是沈璧君,那就是连城璧的事了。”
“你并不信任连城璧。”他用的又是陈述句,然后附带了一个问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将那件扯坏的外衣随意抛在地上,“我只是与自己打了个赌。我尽己所能地误导那个想要拉拢、驯服他的人,我想看他如何自救。”
我想了想,又道:“我想知道,他会背叛良心臣服于黑暗,还是拼死反抗。”
“你那么关心他?”万里独行的声音轻得有些失真:“就因为,他救过你?”
“关心?”我喃喃自语,“我让你有这样的错觉了么?”
他看着我,忽然伸手拔下我的头簪,抛在地上。
“你干吗?!”我一愣,蹲下身子寻找那枚玉簪。
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另一只手将那玉簪放在了我手中。
万里独行的语气有些怪异:“你舍不得?”
“你才舍不得!”我撇撇嘴,道:“这样丢太明显了。”
我取下发髻上的头饰,拆着假发髻:“我若是强盗,定不会将这么贵重的玉簪随意落在山林里。”
万里独行道:“你做过强盗?”
“没有。”
“那你怎知劫色的强盗一定也劫财?”
…_…|| 我要说电视上看的你信么?
“呵呵……我说,你的问题会不会太多了?呵呵呵……”我干笑两声,摸到丢在地上的白色外衣,狠了狠心,嗑破手指抖着手在衣上胡乱滴了几滴血。
我与连城壁约好,若我平安,则丢白衣传讯,滴血只是为了延续刚刚那蹩脚的表演,让我“被迫”并“反抗”的遭遇看上去比较逼真。我没有恶俗地写血书,因为写什么都有可能被逍遥侯的人搜去还可能被抹掉改成萧十一郎见色起意什么的。
连童鞋当时提议,若我有危险,则送璧君的黄色内衫。我心说你太有才咧,若我有危险还送什么送?内就不要送了呗~
万里独行轻呼一声拽过我的手,也不知用什么黏黏的东西抹着。
他问我:“你不觉得疼么?”
我肩头一缩,垂眉不语。
废话,十指连心,怎会不疼?
“万里独行,你是我到……中原以后遇上的第一个人。”我轻道:“我只信了你。我之前没想到你是萧十一郎。但我想,我不会后悔。”
离开沈府时,我是有想过一走了之,当时没想到万里独行是萧十一郎的事,也没想到他会愿意跟个累赘私奔……嗯,是私自奔跑,更没想到我会因一时冲动将自己卖了……话说我若以沈老太太干孙女的身份嫁给一恶名昭彰的强盗,是不是颇有喜感?
……
于是我在遇上彭柳二人的时候就想好要照原计划扔下衣服,当然,我希望连城璧能收到,此人正参加我的思想道德考试,考核尚未成功,连童鞋还需努力。
万里独行背着我继续奔跑。
一路之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而他的话中重新染上了一丝喜悦。
“你为什么只滴了几滴血?”
“因为我反抗后受伤的创口并不大。”
“摔一耳光丢颗牙流的血也比这个多吧?”
“摔耳光?为什么?”
“……强盗采花未遂,一般都会摔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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