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少庭高兴地直作揖,连声称谢,把大夫送出门。
英姨娘却傻了,大夫方才说怀孕二月,那就是没进府之前就已怀上了,这是怎么回事?胡三的药已停了几日,是这庸医误诊,如果误诊笑话可闹大了,算计得挺好,大夫一诊脉,就会发现孕症消失,定会说胎儿已不妥之类的,待二日,就说晚间胎落了,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小厮随便拉了郎中来,而这郎中又是不懂医术的,坏了大事,不由忧心。
詹少庭送走大夫,一会回转,看英姨娘呆呆坐着,来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道:“大夫说没事,你若还有顾虑,初八,太医院开门,母亲说请最好的太医过来给你和巧慧俩个看看,开点补身子的汤药,安胎药是否也该用上?”
英姨娘一听,眼睛一亮,这庸医不懂医术,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定能发现自己无孕征兆,如此,就心安了。
詹少庭当晚就留在英姨娘屋里,虽英姨娘怀孕不能做什么,今儿惊吓一场,他不敢在大意,亲自守着英姨娘才放心。
凤儿把这厢情况都摸清楚,就走回来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沈绾贞和钱婆子对望一眼,都觉诧异,这英姨娘不是假怀孕,这怎么回事?难道这郎中是庸医,判断不明,可又言之凿凿。
凤儿是一听准信,着急回来告诉主子,走急了,站在那直喘,沈绾贞道:“这消息红姑娘知道吗?”
“得了信,奴婢就回来了,大夫来时,除了二爷和奴婢屋里没有外人,红姑娘奴婢估摸是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还不告诉红姑娘,让她高兴高兴,也宽宽心。”凤儿只顾着回来同少夫人说,倒把这茬忘了,转身又下去,出门往偏院特意告诉红笺一趟。
凤儿身影在门口消失,沈绾贞和钱婆子主仆又对视一眼,都笑了,钱婆子笑道:“这回二人是结了梁子,日后还有得闹。”
沈绾贞敛起笑,“英姨娘没准是真有身孕。”
“真有身孕她何苦这样折腾?”钱婆子闹不明白,这英姨娘云里雾里,见天鬼心眼子多,这又是出的什么幺蛾子。
“是呀,别是个庸医,误诊了。”沈绾贞想这种可能也不能全排除掉,反正婆母说初八请太医过来,就有定论。
英姨娘暗自高兴,这招计策,既教训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红笺,又让詹少庭留宿一夜。
这一夜,英姨娘虽不好做什么,也是搂住詹少庭的脖子,撒娇撒痴,百般温存,把詹少庭的心又哄回来几分,念起旧情,英姨娘借机枕上旁敲侧击给沈绾贞下话,詹少庭抱着她光滑的身子,耳边喃喃细语,心里那股子火苗一窜一窜,刚差点落胎,不敢行房,撩开帐子一角,唤春晓,“倒杯凉茶。”
春晓站在门外侍候,听里间屋爷招呼,忙进去,倒了杯凉茶,端着到床边,詹少庭伸手接过,咕嘟嘟喝下,才压下心里的邪火。
把英姨娘松开,英姨娘跟詹少庭几年,彼此相知,感觉到詹少庭似乎不很开心,小心试探地问:“爷心里有事?”
詹少庭想起沈绾贞恨得牙根痒痒,狠狠地道;“总有一天,我休了她,扶你为正。”
英姨娘心突地一跳,刹那狂喜,受尽屈辱,做小伏低,等了这些年,终于有了盼头,英姨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晃神,偷偷按住狂跳的心口,呆了半晌,詹少庭重重地出了口气,英姨娘也跟着他这口气,心上去又下来,她能感觉出他心事重重,心中气闷,虽不知他和沈绾贞因何事闹僵,但对自己是绝好的机会,只是他还有不甘心,亦或贪恋沈氏美貌,不舍,让他提早下决心,休了沈绾贞,看来只有自己加把火。
二人各怀心事,英姨娘心里盘算,想法子帮詹少庭把这决心下了,出妻,女子犯七出之条,方能出妻,七出乃不事舅姑,无子,淫,妒,恶疾,多言,窃盗。
这出妻,需得沈氏犯了大错。
许久,二人都未说话,英姨娘一时没想出什么主意,翻身看詹少庭平躺着,想着心事,心道,还是先揽住爷的心,但休了沈绾贞,自己扶正,伯爷和夫人先就不会答应,还是使出浑身解数,让詹少庭离不开自己。
想到这,手口并用,挑逗起詹少庭,詹少庭本来忍得难受,又兼英姨娘娴熟的勾引男人手段,贪恋她的身子,又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小心翼翼地做上一回,英姨娘久旷,心里没负担,也放得开,倒比詹少庭热情百倍,痛快淋漓地承了欢,一解素日饥渴。
☆、第六十七回
红笺主仆一宿没睡;夜里风打门板,她都要心惊,疑心是詹少庭又回来了。
红笺听凤儿说英姨娘肚子里胎儿没事,暗恨英姨娘故意害自己,又听凤儿说英姨娘主仆在爷跟前告自己的状,恨不得撕了英姨娘这烂蹄子的嘴。
即便是知道白日大夫说了英姨娘不会有事,可红笺还是担心若晚上不好,二爷能绕了自己吗?想起二爷对自己绝情;往死踹,那狠厉的眼神,她提心吊胆了一夜。
直闹到快天亮;红笺才睡着了,玉儿困极了,就偎在对面炕上睡下。
刚睡着,红笺就梦见鲜红的血,英姨娘躺在血泊中,詹少庭恶狠狠地揪住她头发,往墙上撞,红笺哭喊着求饶,可詹少庭像发了疯似的不放手,红笺哭喊叫……。却惊醒了,吓出一头的汗,心兀自砰砰乱跳。
停了一会,听周围静悄悄的,外面天才蒙蒙亮,忙招呼对面炕上的玉儿 “快起来,你出去看看对面的怎么没动静,爷还在不在她屋里,是不是已经走了,她肚子里的胎儿有事没有?”
玉儿迷迷糊糊的,主子在床上翻腾,她也没睡实成,刚迷糊红笺就叫她起。
玉儿打着哈气穿好衣裳走出去,一个粗使的婆子正扫院子,看见她出来,停住手里的扫把,笑道;“姑娘今儿起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