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周晓京不由得欢喜,笑道:“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霍云帆敛容道:“最后,我就把侦查的重点放在了事发前一日去过陆美仪住处的人身上。因为氰化物这种毒药的毒性虽然厉害,但时间过久的话,药效就会散掉,这一查不要紧,查出来一大把嫌疑人,前一天来过陆美仪住处的人,有陆太太,陆丰仪,陆令仪的儿子果儿,还有昊然和程曦辰,最稀奇的是,陆嘉仪那天不知抽什么风,竟然带着蔡子浚也去她妹子那里走了一遭!”
“蔡子浚怎么也去了?”
“听说是为了蔡子浚的公司请陆美仪做担保人的事。”霍云帆道,理论上说,好像除了陆太太和果儿,谁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周晓京道:“那就只能一个个去查了,不过现今最大的希望还在小冯那一路人马身上,如果能抓到陆令仪,案件就能有重大突破,我有一种直觉,不管陆令仪在陆美仪死亡这件事情上参与了多少,她一定知道大部分的真相!”
霍云帆长长地舒展着双腿,把手交叠着垫在脑后,透了一口气道:“是啊,虽然还有一条关于秘道的线索,可是解不出祖谱中隐藏的秘密,还是无法突破这一方面!”
案件进入了僵局,周晓京心情沉重,可她看到霍云帆神情恹恹,还是强打起精神,笑道:“我看你也累了,我下去给你煮杯咖啡吧,你不是最爱喝我煮的咖啡吗?”
霍云帆的心情立刻充满了阳光,有心爱的女人不离左右,生活中哪里还有什么阴云?
窗外的绿树满目苍翠,映在宽大的写字台上,摇曳着绿森森的淡影,微风送来缕缕荷香,细细地透入胸臆,如轻纱,似细雨,润物细无声。
周晓京走到楼下,去向沈四喜要那把大的虹吸式咖啡壶,巴香夫人改良的这种虹吸式咖啡壶,据说能够萃取出咖啡中最完美的部分,尤其是咖啡豆的特性中带有那种爽口而明亮的酸,而酸中又带有一种醇香,霍云帆就是痴迷于这种味道的人之一。
正值工作休息的间歇,沈四喜正把厚厚的资料撂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植物专家小夏和痕迹鉴定专家小于打玻璃珠子。
两个人在一个汤碗大的圆盘子上弹着五彩的玻璃珠子,先进洞者为胜,玩的人各出数枚玻璃珠,输者将丧失对玻璃珠的所有权,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种游戏,做惯了痕迹鉴定的小于显然更占优势,他已然赢了小夏三局,这第四局小夏又渐渐地露出败像,小夏焦躁起来,捶着乳白色桦木的办公桌子,痛心疾首道:“不好,不好,我今天已经输给你十多颗玻璃珠子了,小于,你晚上要请我吃饭,一定要请吃饭!”
大家看到小夏的孩子气,不免都笑起来,小于也笑道:“你这笔买卖算得精,十几枚玻璃珠子,就要敲我一顿晚饭,你的珠子是金子做的不成!”
沈四喜也在旁边打趣道:“你们若果真弹的是金珠子,我也不愣在这里看这半日了,赶紧抢上几颗,便抵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潘先生也笑道:“是了,这正是所谓的‘苦饥寒,逐金丸’!你们俩可就成了骄奢淫逸的韩嫣了!”
正坐在旁边埋头吃酒酿圆子的职员小李抬起头来问道:“潘先生,什么叫‘苦饥寒,逐金丸’?”
潘先生就给他解释:“《西京杂记》记载:韩嫣好弹,常以金为丸,所失者日有十馀。长安为之语曰:‘苦饥寒,逐金丸’。京师儿童每闻嫣出弹,辄随之,望丸之所落,辄拾焉。意思是说,韩嫣喜欢打弹弓;并且用金银来练制弹丸,每天都会有十多个弹丸丢失,原来每次韩嫣挟弹出行,后边都会有很多儿童跟随,去拣韩嫣打失的金弹丸。这个故事被用来讽刺武帝的宠臣韩嫣生活奢靡腐化。”
周晓京怔住了,她几乎没有听到潘先生的解释,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令她出了神的其实是另外一句话,“你们俩岂不成了骄奢淫逸的韩嫣了”!
周晓京心思一动,如夏夜的闪电划过黑暗的旷野,她猛然转身,奔回楼上,连虹吸咖啡壶都忘了拿,她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对霍云帆道:“上次陆丰仪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说李国兴进了秘道之后,不知弄错了哪里的机关,就被秘道里抛出来的镀金的圆珠子砸伤了!”
“对啊!”霍云帆答道,他不知道周晓京为何这般兴奋。
周晓京霞染两靥,眼睛亮亮的,叫道:“金弹子啊!金弹子!‘不惜金弹抛林外,却惜银床在井头’!”
霍云帆蓦得回过神来,狠狠捶着自己的额头,道:“哎呀!瞧我糊涂的!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一点,晓京,你真聪明!看来我说我能想象出你所有的思想,还是说大话了,你这个脑袋,可比我灵光多了!”
周晓京含羞笑道:“你别这样夸我,我也是偶然看到小于和小夏玩游戏,才想到这一点的!”
霍云帆迷茫道:“什么?小于和小夏玩什么游戏提醒了你,是寻宝的游戏吗?”
周晓京禁不住好笑,刚才那番婉转曲折,解释起来可麻烦了,当下只是笑道:“他们俩寻的宝算不了什么,陆家那条秘道里才有真正的财宝呢,咱们还是好好研究研究那首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