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弯弯转转走过小径,说着话时,流芳阁已经到了,周晓京向那丫头道了谢,冲霍云帆阳光明媚地一笑。
两人站的地方正是流芳阁屋后的几株大榆树下,花已全落,叶稠阴翠,上面已结了许多倒卵形的榆荚,三五一簇,挨挨挤挤,站在这里能看到流芳阁一角灰绿色的瓦檐,却离阁子尚远,说话倒也不必担心被人听了去。
霍云帆明知她定有什么鬼主意,还是跟她开玩笑道:“要不然你进去,问问陆令仪:‘陆三小姐,您跟您的姐夫是什么关系?’”
周晓京冲他眨眨眼,嗔道:“你真当我想打听八卦才走到这里来的?我是不想让我知道咱们去碧云馆找昊然和曦辰!”
霍云帆赞许地点点头,道:“你虑得极是,不过从流芳阁到碧云馆的路,你知道么?”
周晓京笑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我还真的知道!”
霍云帆惊异不已,他好像记得周晓京跟他一样,一走进这迷宫般的陆府就犯愁的。
周晓京指着脚边的一从三色堇,笑道:“这也是极其凑巧的事,有一次跟曦辰闲聊,她告诉我说陆府的路径繁复,所以后来不擅认路的陆太太就吩咐人沿着正确的路径上种一些花,比如从碧云馆到流芳阁,只要沿着这种路边有三色堇的小径走过去就行了,再比如从流芳阁沿着植有晚香玉的小径走,就能走到百秀亭。”
霍云帆笑道:“这个方法,还真是有些意思!”
周晓京道:“可惜当时我没料到有一天会被陆家这些路径搅得晕头转向,只记住了曦辰说的这两句话,至于其他的路怎么走,我可就不知道了!”
两人便沿着种着三色堇的路一直往前,果然在七拐八弯之后,终于看见了碧云馆的朱红的栏杆和青灰色的方砖,掬云正在院子里,拿着喷壶,给一丛六月雪浇水呢!
掬云看到霍云帆和周晓京,笑道:“先生小姐快请屋里坐呀!你们来得不巧,我家少爷的公司里有点事,少夫人陪着他一起出门了!我去拿些茶果来!”
霍云帆道:“没关系,我们想跟昊然说点事,他既然不在,你去转告也是一样的!”
掬云一面动作麻利地为霍云帆和周晓京倒茶,一面洋溢着活泼地微笑,说道:“咱们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有顶要紧的事要告诉先生和小姐呢!”
周晓京喜道:“哦?可是你打探出什么线索来了?”
掬云神秘地笑了笑,道:“不错,有两件极重要的事,这头一件,就是蔡姑爷和我家三小姐。。。。。。”
霍云帆同周晓京对望一眼,霍云帆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心想世上的女人都是一样。
掬云是极善察言观色的,瞧二人这般神情,便试探地问道:“难道霍先生和周小姐也查知了?”
周晓京端起掬云新冲的庐山云雾,喝了一口,笑道:“我们不是查到,而是一出门就撞到八卦——蔡子浚和陆令仪私下见面时,被我们听到了!”
“那么二姑爷怎么样?有没有跟你们破脸?您别看他表面上和善,其实脾气暴着呢!尤其是这几年,三天两头地跟二小姐吵架!”掬云很不以为然道。
周晓京道:“我们只听到了他们说话,却没被他们撞见!多亏了陆府的景致曲径通径,这里一座假山,那里一道墙!”
掬云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先生和小姐今儿一定是出门就注定要听到八卦的!”
周晓京默默看了霍云帆一眼,得意地笑了。
霍云帆问掬云道:“还有一件要紧要呢?”
掬云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件,就是多亏上次周小姐嘱咐我的,查查美仪小姐被害前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这一查,果然查到了不妥!”说罢,回身进了东侧耳房,过了一会,拿出一本金面镶红边的旧书出来,悄声道,“美仪小姐被害之前,大概两三天吧,不知使了什么法儿,从祠堂里偷出了这本祖谱,里头想必有事!可我不大识字,看不懂,先生小姐拿回去慢慢琢磨吧。”
霍云帆打开祖谱,翻了几页,见这不过是一本寻常的祖谱,并不比其它祖谱多出什么内容?又一一捏了书页,瞧瞧有没有夹层,也没有发现。
可是先前掬云说过,陆家那笔祖产的秘密在祠堂里,而这本祖谱又是从那里拿出来的,如果祖谱上没有重要内容,陆美仪怎么会去冒险盗取?况且她去红叶轩,一定是解出了祖谱中暗示的秘密去寻宝,才导致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