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真可惜,花苞都鼓成这样了,它一定也是想盛放吧”。
“听说,那是一位女子为意中人栽培出来的花种,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它才会开花”。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平静如水。
“没想到这花,不仅名字好听,就连传说也这样美……”。
“呵,真希望它只是个传说”他没有感情答道,眼睛却看着那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他看着她指尖触碰的花苞,饱满欲裂,但终究还是不肯盛放。
突然,两人开始陷入沉默之中,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仿佛可以听见耳边微风拂过的声音。
她突然瑟缩收回了手……意中人……竟然没有开花……
乱离转而看着脚边的流水,漂浮的花瓣裹成一团不断地被流水冲走,接而又被打散……
远处,伊天岁朝两人挥了挥手,相处了些日子,这个西凉国太子,似乎变得更加随和了。
“走吧……”乱离轻轻说了一句,自顾朝马车走去。
百里扶郎静静站在那里愣神,直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被流水声吞没,她又看了一眼那朵意中人,怅然若失,也跟了上去。
巫姑站在一棵老树背后,只是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他们离开,良久之后,才转身蹒跚地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老人走到溪边,突然笑了,那里,刚才白衣女子站着的地方,一株盛开的意中人在微风里轻轻摇曳着,那白色的花瓣纯净地就像是…………爱。
。。。
 ;。。。 ; ; 眼前纷纷的梨花,匆忙而张扬,如同在岁月中流失的路人。
百里扶郎正看着飘落的梨花出神,神思恍惚,似乎并未听见巫姑的话。
巫姑看着她入神的神态,咧嘴一笑,忽而转过身,长袖一挥,白袍如一双蝶翼展开,接住虚空之中飞落的梨花,不一会儿,她的衣袍上覆盖了一成厚厚的白色,宛如大雪覆盖下的雪人。
倏忽一抖,四周雪花大盛,如一面白色的城墙,隔绝了站在身后的众人,须臾,待漫天大雪纷纷落地,已望见巫姑进到了屋中,空余稀稀疏疏飘落的梨花。
“看!”伊天岁惊喜出声。
地面上,刚才巫姑站着的地方,花瓣厚厚积出了两行字,“一场江山梦,倥偬血嫁衣。”
“‘一场江山梦,倥偬送血嫁衣。’姬颜这便是你的命途。”
“一场江山梦,倥偬血嫁衣。”公子无涯,一步一步走向那几个大字,难道巫姑的意思是,他追逐的帝王梦,只是梦幻空花么?他缓缓闭上眼睛,突然抬手一挥,一阵风呼啸而过,将地上的花瓣吹撒,巫姑留下的那几个大字,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我命由我不由天,若这是命,那我便要亲手篡改这命途!”孔子无涯转身负手而立,眉宇间,神色不可一世。
“各位,天色已不早了,若是现在赶路,恐怕还未找到住的地方便天黑了,这梨花坞之中,还有几处居所,各位如不嫌弃,可先歇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公子无涯话音方落,屋中传来幽幽一句。
“多谢”伊天岁应声道,接而四处环顾,果见梨花间有三三两两的小舍显现。
“可否请那位白发公子进屋一叙。”
众人皆望向乱离,他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乱离胸有成竹,神色自若,自顾朝屋中走去。
太阳渐渐西沉。
房间里萦绕着百草药香,舒筋活络,巫姑亲自调制的七十二味草药泡成的浴汤,果然有效果。
背上的伤口第一次那么舒服,此时也只是有些酥麻微痒。不再像往日那般隐隐作痛。乱离泡在浴汤之中,紧闭双目,不断升腾的热气,使得那苍白的脸上沁出了些薄汗,也熏得那薄唇越发地红润,加上那打湿在脸上的发丝,显得有些妖冶之态。
长长的白发只用一根玉簪挽起,披散在后背。此时齐肩以下的发丝早已浸湿,紧紧地贴在雄健的背部,虽然如此,一道褐色的伤口在发丝和腾起的蒸气中依然触目惊心,狰狞可怖。那些浮在周围的草叶此时都因他手臂缓慢地拂拭而渐渐地聚拢在伤口处,仿佛要把它吞没。
随着汤药一寸寸地渗入肌肤,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绞痛,仿佛要将伤口从身体挖出一般,红润的双唇变得暗紫,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分不清眼前是水雾还是幻影,朦胧而虚渺。
“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少主这些年在梦栖山难道并没有治好么?”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想不到反噬这么厉害,旧伤一旦复发,可真得好好疗养一段时日呢。”
她知道他的伤势,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背上那道疤隐隐透着猩红。那是很多年以留下的伤疤了,自愈的能力都消失了么?她心头暮然一紧。
“少主一个人,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啊”。
他心头突然一颤,是有多久没有听见别人这样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