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没有指使宫人下毒。”我冷静道。
“那小花怎么会说是你指使她下毒?”宋帝又问,眸光阴冷如冰。
“儿臣不知,或许是她被人收买了,污蔑儿臣。”我不惧地看皇太后,唇角微勾。
“父皇,必定是小花下毒事败,担心连累家人,就污蔑皇妹指使她;如此一来,她的家人就能逃过一劫。”赵瑷急急道。
殿中空气凝滞,寂静得吓人,所有人都在等候宋帝的判决。
半晌,宋帝冷声道:“将沁宁公主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赵瑷苦惨地叫道:“父皇……皇妹是女儿家,身子娇弱,如何禁得住天牢的阴冷潮湿?父皇三思啊……”
皇太后怒道:“瑷儿,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也想去天牢陪她?”
赵瑷绝然道:“好!父皇要将皇妹关入天牢,儿臣就陪着!”
我震惊地看他,他竟然为了我不顾满朝文武异样的目光!
——
宫中的牢房的确阴暗潮湿,由于常年不见日光,也无法通风,因此弥漫着一股恶臭。狱卒头子见我们一个是郡王、一个是公主,不敢怠慢,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最干净的牢房,有硬木板床和一张斑驳的木案,只是,那股恶臭远远地传来,经久不散,令人作呕。
既来之、则安之,我坐在硬木板床上,抱膝而坐。
赵瑷陪我蹲牢房,无论出于什么心思,都是真心维护我,我无法不感动。
他本是气愤地走来走去,过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安静下来。
“这么简单、拙劣的伎俩,父皇竟然看不穿!竟然把你关入大牢!”他一**坐下来,再次激动起来,“我都能看穿,父皇怎么就看不穿呢?怎么就……”
“父皇究竟在想什么?”他苦恼地自言自语。
“三妹,我记得父皇回来后脸色阴晴不定,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激怒父皇了?”
他猜对了,在书房的密室,我说娘亲已经过世,父皇震惊而悲痛,怨怪我一直欺瞒他;他起伏不定的情绪尚未平复,又听闻我私自离宫,寿宴发生风波也与我有关……三件事接连发生,对他打击不小,他如何保持冷静?如何再像以前那样袒护我?
将我关在大牢,择日再审,已是他所能做的最冷静的事了。
赵瑷拉我的手臂,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三妹,怎么不说话?”
“能说什么?”我清冷道。
“其实父皇……把你关入大牢,只是做做样子,文武大臣都在,众目睽睽,只有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他紧张地为他一向尊敬的养父解释,“父皇还是很疼你的,只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你是不是对父皇失望了?”
“没有,也许是我让父皇失望了。”
“对了,你为什么私自离宫?”牢房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他的俊脸浮现出一抹隐秘的光色,“你想一去不复返?你不愿再留在宫中?”
我正色道:“二哥,宫中波澜暗涌,充满了阴谋诡计,不适合我。再者,我本就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像一个精巧的鸟笼,不让我无忧无虑地飞,我觉得很压抑、很痛苦。”
赵瑷苦涩地问:“皇宫真的让你这么不开心?”
我颔首,“虽然父皇和你待我很好,然而,我必须走,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他低涩地问:“属于你的地方?哪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没有束缚的地方,就是属于我的地方。
“二哥,你觉得父皇明日会审我吗?”
“明日,父皇应该会派人去追查。”他怅然若失地说道,“你放心,父皇很快就想明白的,不会让你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