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稍等。”
不接花,那个狗东西不仅打爆他的电话,而且会跑去机构骚扰其他老师,目的是要他和他交往。这些追求者和钟竹语没差,步步紧逼,充满攻击性。他们愈是靠近,他就愈逃避。
钟悯身上还是居家穿的黑t恤,顺手拽条黑长裤,踩着人字拖下了楼。他在秀场当很长时间衣架子,也早过追求特立独行的青春期,不出席重要场合就不太在乎穿衣打扮。
尤其是即将接受某个讨厌对象的花,更没什么好心情。
但在楼下看见方重行,他气球爆炸一样的怒火,哧一下,消了。
方总在周末也板正,浅灰衬衫黑西裤,鼻梁架金丝眼镜,走到哪里都像准备开会。
如果他手里没有抱着一大捧玫瑰。
幸亏他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
方重行站在树荫下,头顶是脆生生的绿,手中是赤焰焰的红,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叶子落在满是笑意的眼睫上,无端令人回想起从前,他过来给他和小乔送水的体育课时间。
“想过来看看你,却找不到理由,”他低头看看怀里的花,似是为自己的唐突到来感到抱歉,“只好借它的手。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方总浸润商界多年,本就嘴上功夫见长,不用再打着“朋友”的旗号,一些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随即他将花往前送上一送:“钟老师,要接我的花吗?不喜欢可以拒绝。”
这哪有不接的道理。
卡罗拉,超级红玫瑰,含苞待放的九十九朵,欲说还休。
钟悯接过花,轻声说:“谢谢方总。”
“不用道谢,”方重行将视线落在他被乱发簇拥的脸上,悄悄用眼一寸寸抚摸,“说过尽量每天和你见面,这是我的承诺,我自然会兑现。”
我希望你可以心安理得接受我付出的一切。
尽管渴望,但他依旧保持一步之遥的距离,伸出手指,不是擅自拥抱,不是擅自亲吻,而是。
帮钟悯拨弄好耳垂低处的耳洞上,那只歪掉的蛇形耳扣。
他的语气礼貌,动作却是恰到好处的亲昵,不越界,不刻意,好像就是单纯看他耳扣睡歪了,顺手帮个小忙而已。
“明天有应酬,就先不来见你,”他垂下手臂,“有事记得找我。”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没事也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