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解释道:“它们乃是引渡幽魂的玄鸟,是土伯的使者,有土伯赐下出入阴阳的敕命,自然可以随意离开。”
许缘似信非信道:“真的吗?”
听着许缘的语气,老龟无奈地回道:“不信您就同我一起出去试试,我们身无土伯敕命,哪里能出得去?
哪怕临近幽都边境,也会被阴阳间的界限混淆方向的。
除非道行高绝之辈,或是沟通阴阳的鬼神之流,等闲岂可随意出去?”
许缘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盘坐在老龟龟背之上:“走吧。”
这话的意思,他要不亲自试一试,恐怕是不会轻易相信老龟口中的半个字。
老龟叹息一声,载着背上赤蛇分水推波,顺流直下。
看着山下祭拜的大幽人还有他们头顶上的玄鸟愈发逼近,许缘却发觉他们似乎根本没有瞧见自己。
黑背老龟不算稀奇,赤蛇虽然罕见一些但也还好。
但是黑背老龟驮着一条赤蛇的组合其实就非常夺人眼球了,山下不断拜祭的大幽人虽然磕头不止,但是抬起身的时候那么多人总该有人能用余光瞥见这一蛇一龟。
然而许缘盘卧于龟背之上许久,直到现在都没能发现任何一个人眼中有异样神色。
难不成真是因为阴阳相隔因此不见看见自己?
许缘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念头。
虽然对老龟的话不全相信是一回事,但是许缘对于这个地方的古怪之处这些日子也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就算不是真正的阴世幽都山,应该也是某个大能者的洞天府邸,而且很可能同阴世脱不开关系。
脑海中念头转动,许缘不动声色地观察和着四周景色的变化。
直到距离山下那群大幽人不到数十丈的时候,许缘才敢肯定山下的人绝对看不见他们两个。
他心中也升起一丝紧张之意,山下和山上可能真的有某种阻隔。
若是不能直接出去的话,出路可能就真的要落到老龟口中的“土伯”身上了。
两种法子,要么偷偷溜进土伯的行宫,要么就得亲自去求一求土伯。
但是许缘并不知道土伯是个什么脾气,像是这种层次的大鬼神的性情大概率也已经不能用寻常的法子来衡量了。
一个不好说不得就是要命的。
但是许缘左思右想,也没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前者许缘实在是没有信心,后者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万一土伯是个好说话的呢?
思索之间,许缘直视前方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一瞬,景物在刹那间扭曲变化。
山下的大幽国人,袅袅升起的香火白雾已经消散无踪,转而化作刚刚撞见老龟的黑水沿岸。
不远处枝叶漆黑的树林被阴风吹拂得发出簌簌的声响,偶尔有不知道什么山间兽类在草木间穿梭发出摩擦的声音。
许缘低头看去,玄黑老龟打了个哈欠,抬了抬头:“这下相信老龟我了吧?”
许缘颔首道:“龟兄,我还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解惑?”
老龟撇撇嘴,腹诽不已,难道它还敢不说吗?
“老龟一定知无不言。”不过老龟到底还是不敢同许缘硬气说话,毕竟这年头道行本事才是硬道理。
许缘抬头看向那巍峨高山,时常有黢黑尘土簌簌飘落,山间山石也呈现黑褐色。
阴沉的色调自山脚一路蔓延上直插云霄的山峰顶部,许缘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