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绛心和陆尔冬便更加面面相觑了,她们许久未回来S城,这个城里屈指可数的造型师她们大概也都听说过,但SAM,确实没有听过的。
“等一下你见到本人就知道了,这个人有些脾气。”孙怀瑾揉揉莫绛心的头发宠溺道,突而想起一桩旧事就笑开了来。
等到莫绛心和陆尔冬真正见到SAM本人的时候,着实还是惊了一把。
那个女子留着一个……光头,和精致夸张的妆容衣着组合起来却奇异的透出来一种惊心动魄的和谐,这个SAM,对色彩的嗅觉超乎寻常。
不过,脾气……
见到孙怀瑾和莫绛心的时候还未怎样,一看见身后走出笑意张狂肆意的易家言,那个女子迅速敛了笑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高跟鞋便扔了过去,莫绛心已经早早的被孙怀瑾好似早就知道一般拉到了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哎呀……谁偷袭我!”陆尔冬痛叫一声捂住了额头。
孙怀瑾和莫绛心一看不对,易家言才反应过来,刚SAM砸得不够准,竟砸到陆尔冬头上去了,看着陆尔冬抱着头蹲在地上,他急急忙忙的冲过去,拉开她的手,额头上面有一丝红印,他有些心疼的看着,正欲抬头冲SAM发火。
突而,一巴掌已经招呼上他的头,他痛得龇牙咧嘴的看身旁打他的陆尔冬,那厢陆尔冬已经扶着额头站起身来,中气十足的开了口。
“我靠,易家言,就知道又是你丫的招惹的红颜祸水,欺负了人家姑娘吧,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说完随即转向还反应不过来的SAM:“我说,你要杀他要捅他都跟我没关系,拜托你好歹砸人也砸准点!”
说罢,便拉起还在委屈的易家言,垫了脚把那个高她一头多的脑袋按了下来,直直的向正前方的SAM结结实实的鞠了躬,整件事做下来没有一丝犹豫,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下换SAM傻眼了。看着几乎可以在S城横着走也无人敢管的易少在万花丛中的一朵小花手里栽了个跟头,还不敢反抗,她是十几年未回S城,偶尔回来一两趟也深知他秉性,想不到竟也有人能降得住易家言。
莫绛心却笑出了声,这就是陆尔冬,永远爱憎分明,做事雷厉风行,她们一起在伦敦那会儿都靠她,她们才能在伦敦那样乱得出奇的酒吧里厮混到半夜也无人敢搭讪。
好半天SAM才反应过来,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这姑娘我喜欢,易家言我本就讨厌你从前带的莺莺燕燕,一个个的恶心死人不偿命,说了你再带人过来我就把你轰出去,不过你这次带过来的人很对我胃口。算你识相。”
说完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尔冬和莫绛心,看到孙怀瑾的时候略微怔了一下,思索了一下随即便笑开了来,长指一指身后三人对着身旁的助手说道:“看来今天要我亲自出马了,Anna,帮我把身后这三位带到内室去,”突而她一顿,转头看了一眼易家言“至于后面这一位,随便给他一件衣服打发他去吧。”
说完便带着人往内室走,身后传来易家言气急败坏的声音:“喂喂,易宁,本少爷招你惹你了,好歹我是你表弟……尔冬,陆尔冬,你胳膊朝外拐……”
“你是他表姐,易宁?”
“你是隔壁家的小姑娘陆尔冬?”
两人停下脚步,话几乎同时出口,说完均是一愣,随即便相视而笑,身后的莫绛心眼珠子一转,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局,几乎就要出声,被身旁的孙怀瑾眼神制止了。
“易家言,报酬。”一声清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易家言睁开轻瞌的眼皮,未出声唇角便拉出一个弧度,今日他早上打过电话给孙怀瑾,商场“偶遇”是他故意的,为的是让莫宁见一见陆尔冬,陆尔冬自从回来以后弃他如敝履的姿态,他想想都生气,如果不让莫绛心过来,她见到莫宁说不定扭头就走。
此刻他男生女相在他脸上丝毫不显女气,谈笑间带着致命的蛊惑,惊心动魄,唇角亲启:“你算计人的本事愈发长进了,我可是在你在A城花前月下的时候为你鞍前马后的跑腿呢,相抵了吧。”
他嗤笑一声,转过头,身后立着颀长的身影,连他一个男人几乎都要赞叹出声,SAM的手法果真名不虚传。
孙怀瑾着一身复古沉寂烟灰色的西装,内衬亚麻白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手里握着繁复花纹的怀表,精致到几乎挑剔的袖扣,黑发如墨,目光潋滟如玉,没有人能把介于白与黑之间混沌的烟灰穿成这样,明明是千万般淡化灵魂的模样,让人一眼看过去,他便如同从已经没落的魏晋风骨走过旧上海风雨飘摇中的世家子弟,踏尽纸迷金醉,看尽世间百态的波澜不惊,永立于群山之上,不落凡尘。
这让他一瞬间想到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孙怀瑾已经毫不在意的绕过来坐在他对面,端了一盅茶,茶香清香绵长,他轻抿一口,唇角勾起弧度,心道这茶倒是不错。
“啧啧,真好奇莫绛心是怎么挡得住那些前仆后继如洪水猛兽的女人们?”易家言笑着调侃道。
“彼此彼此。”孙怀瑾放下茶盅,头也不回反唇相讥道。
易家言一愣,这人毒舌的功力也渐长,轻咳一声便调转了话题:“你昨日刚回来,之前你们俩电话都打不通,于意有来得及告诉你孙氏如今的状况么?”
“大概能猜到。不然今日秦子棠的订婚宴又怎么能办得了?还不远千里给我们送请柬,真是亏得他费心了。”孙怀瑾冷哼一声,语气微凉。
“他现在气焰正盛,跟林家联姻更添羽翼,大约是想一力击垮你的势力,容之,你这一去可是回不了头,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