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本君敌不过他?还是怕他翻脸不认人不将扶挽音的去处告知你?多年来你的足智多谋诡计多端就只能在人后动动手脚?如今正面交锋,堂堂乱花之主竟然怕了?可笑!”蓝夜面露讥讽,言罢不再看他,似是怕污了眼,随手掐住尘寒的脖子,分毫无惧地上那具即将引发血流成河的尸体,“本君留你一命,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若坏本君之事,定叫你与影碎诗如她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法光将砂袖环绕,光芒碧如当年南墓,恍惚间,尘寒仿佛看到了那时张扬肆意的随寒,那时明朗的苍穹,安宁的岁月。
它们消失的太快,不过恍然一眨眼,过尽了时间,历尽了千帆,砂袖好似不曾来过这个世界,随着逐渐苍白的回忆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时千般爱恨纠缠,散如晨曦一缕微光,尘寒听不到自己如何癫狂尖叫,如何眼泪如何汹涌,恨了千年,妒了千年,她的影子却原来一直都是初见的模样,烙在了当年的南墓山。
这一刻砂袖的离开没有人惋惜,没有人看见,唯有她哭泣,泪水像是要道尽这数千年的对错,不知干涸。
一夜风平浪静,幽冥界,三途河,凤倾泠立在孤灯旁,不远处那群仙魂红衣袂挨肩擦背,仿若天边燃烧的红云,慕奈兰背对她站着,紫缎勾勒出的背影日渐消瘦,却比女子还要曼妙,若是拿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专注地望着你,不知会要了多少人的命。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神色恍惚。
“本少说清楚了没?你们听懂了没?若本少说清楚了你们也听懂了却还出了差错,届时莫怪本少一鼓作气将你们填了三途河。”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仙魂自然无权异议,慕奈兰交给他们一个盒子,摆摆手全部轰走,凤倾泠这才出声:“你在算计谁?”
“若非那谁不安分,本少何须招惹?”慕奈兰歪着脑袋,不着痕迹按了按额角,凤倾泠关心道:“不舒服?”
慕奈兰摇头,压下从昨晚就开始的不适,道:“你不觉已许久未见乱花山庄两看门的?”
确实有几日不见若成风幻成雨了,自上次去了青泓境之后就没再回过幽冥界,慕奈兰也没刻意提起,凤倾泠蹙眉道:“乱花山庄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他倒还有心思招我们,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你若未防备,他趁机偷袭,有何不可?眼下确实是他的大好时机,”慕奈兰挑眉,露齿一笑,“咎由自取的大好时机。”
不管商无凭有什么打算,慕奈兰都早有准备,也就没她什么事,两人各想各的,一度无言,良久凤倾泠忽然说:“稍后到魔界把人要出来吧。”
慕奈兰一愣,随即满脸不以为意,嗓音却逐渐飘渺:“蓝夜不会把她怎么样,要出来了反而麻烦,等找到墨狐狸不迟。”
凤倾泠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泪朱砂领着浮七生出现在三途河,她依旧白衣胜雪,白纱覆面,所过处仙气大盛,她已经一刻也不想再等了,“走吧。”
凤倾泠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疑惑尚未问出口,便听慕奈兰道:“若非墨狐狸去的地方是无间之地,本少绝不妥协。”
“到时莫说要我自断仙根,即使要我的命,我浮七生都绝无二话。”浮七生定定看着他,迫不及待离开了幽冥界
地狱,阎王殿空有鬼火遍地,却无一只鬼敢现身晃悠,商无凭带着清风错,墨云瑕,暮梓枫早早等候在此,西流宫与尘寒一左一右托住昏迷的影碎诗跟在蓝夜身旁,几道不同的气息相互排斥,谁也没搭理谁。
慕奈兰到时见他们拖家带口,原本预备好一顿嘲讽,眼角余光却突然扫向了尘寒,“随寒呢?”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因为心里有鬼,商无凭心中忐忑,尘寒更是吓的面如死灰,被蓝夜淡淡扫了一眼,才道:“她怀了皇的骨肉,回阴阳城了。”
慕奈兰狐疑的盯着她,见她脸色一阵阵发白,心底存了五分怀疑,若非寻找扶挽音一事刻不容缓,他定然要亲自走一趟阴阳城。
几人一路闯入地狱十八层,炎炎鬼火焚烧,戚戚鬼哭四起,放眼望去除却满目阴森,便是三昧真火,每个人在自己周身下结界,跟着慕奈兰一步步往前行,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了将近大半时辰,蓝夜等人都有些不耐,毕竟不知扶挽音究竟身在何方,而此地已然是地狱的尽头,不禁纷纷猜测对方是否要耍花招,商无凭更是每过一分钟脸色便苍白一分,到现在,终于沉不住气了,“慕隐,二徒究竟……”
“他在无间之地。”
“无间之地!”镇定如商无凭,听闻这四字后首次失态惊呼,清风错更是方寸大乱,周身结界不攻自破,即使蓝夜发现及时,她亦遭炎火焚去了不少青丝,可她却似未察觉,丢了魂般惊讶的瞪着慕奈兰。
无间之地,那个梦魇一般的存在。
“三师姐!”
“三师姐!”
墨云瑕与暮梓枫不明担心,在场除了商无凭与清风错,就连蓝夜也不知无间之地是什么地方,不免吃惊于他两人的反映,慕奈兰似笑非笑瞅着他们,“都是些什么意思?你俩莫非左邻右舍?这股子近乡情怯怪令本少意外的。”
清风错来自于无间之地,乃上古之兽,畏惧是人之常情,倒是商无凭这老家伙,一次次给他意外的惊喜,端看反映,竟也听说过无间之地,知他非等闲之辈,却不想辣手至此,慕奈兰笑着笑着,眼中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