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光影覆没了天地,暗香浮动轻度,花下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倒映在了清澈的水流中,一刹韶光染就眉目如画,情深似缕,这一刻,两两不知,也许永恒。
“那些没有与你相遇的千年里,我为圣君出生入死,置魔界于生命之上,如今有了你,我会为你好好珍惜自己,努力让自己拥有足够护你一生安危的能力,你,和魔界是我西流宫存在的全部意义,但两者之间并无冲突。”香暖入骨,柔情渐褪,西流宫离开墨云瑕的唇,用力握住她的手臂,眼底的坚定似刻进了骨血,“你的幼年也好,我的过往也罢,那都是不可追溯的时光,如果以后的千年万年没有你,那过往的寂寥和以后的孤独予我而言又有何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妙曲金戈暗相惜(三)
墨云瑕双颊绯红险些落下泪来,西流宫的承诺就像一座伟岸的高山,可以阻挡一切未知的风雨,得君如此就算未来再多的腥风血雨,生若尽欢,死有何惧?可他此刻决然的选择却成了她最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她不能拿他的性命做选择,却又不愿就此放开他。
一时间,千般无可奈何无处说。
“纵使今日圣君要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有半点不甘心,更不会因此而惧怕,这些都是我该面对的,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云瑕,我不想放弃你,也不会放弃你。”西流宫轻轻抚过她紧蹙的眉心,温柔的捋顺她耳鬓的落发,一字一句慢慢道:“如果你为了害怕我出事就要逼迫我离开你,你不止负了我,也负了你自己,更愧对你二师兄的一番辛劳,他推翻正邪之道千千万万年来在众人心底的隔阂,不顾忌会有多少人反对甚至否定我们的姻缘,亲自将你托付于我,若我因为怕死怕流言蜚语而放弃你,我自问毫无颜面跟他交代。”
扶挽音不畏末雪空强势反对,更不介意魔界与乱花山庄的对立关系,亲手将墨云瑕带到他身旁,这番胆量与大义让他由衷佩服。
提及扶挽音墨云瑕也忍不住动容,可却不得不顾忌眼前横着的阻拦,末雪空今日说过的话她很小心的分析过,却不知是否关心则乱,魔界玄子素来不得末雪空的喜爱,无缘亲近,纵然双方关系非浅,却始终隔了前世在轮回道前,有何深刻感情可言?到时候若是一语不合,以西流宫的忠心程度何尝不是任末雪空宰割?
她的不安西流宫都明白,但这道坎两人都必须迈过去,他一直都想去末雪楼,时刻都等着这一天,他从不敢想过敷衍,更未有过逃避的念头,到了今时今刻反倒轻松了些。
“还记得你在南墓山被神秘人刺杀的事件吗?”
墨云瑕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但那日情景凶险万分,她险些丧命于此,怎忘的了?“当时二师兄为了让我安心,便令我来此亲自看看,大约是知道你在这,不会有什么危险,不料会发生这种事,为何突然提及?”
西流宫把她带到一个大树下,让头顶一片绿荫挡去了火热的阳光,才说:“上次魔界与幽冥界联手密谋,妖界因此全军覆没,逃走的不过千人而已,绝无可能在明知我们有防备的前提下还回来南墓山,而那日袭击你的百名神秘高手也并非妖界中人,身无妖气更无人类的气息,我原本还不解,但见那群高手看到尘寒出现后立即离开我便心有怀疑,由此可见,很可能妖皇已开始联络各方手下,准备东山再起,这段时间很关键,我不能擅自离开南墓山,你暂时留在这帮他们两,等我回来,很快。”
听了大半天终于知道他拐弯抹角是想干嘛,墨云瑕沉下脸来反驳,“既然很快,我同你一起回去,有他们俩守着一时半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西流宫料她有此一说,不答反倒失声一笑,墨云瑕见此愈发冷着脸,甩开他的手道:“既然你说妖皇预备东山再起,那么我也该回乱花山庄找二师兄商量,告辞了。”
她谁走就立即走,西流宫笑着拉住她,这一天实在是他千年来笑的最多的一日,眼角眉梢皆有掩饰不住的疼爱,“我不过是让你留下来帮我留意一会,又不是让你一直在这不回乱花山庄?”
墨云瑕沉默不语,西流宫轻轻一带把她拥进怀里,温暖的手掌覆在她柔软的腰肢上仿佛有什么奇特的吸引力,使他半刻也不想松开,“云瑕,我一定会回来的,妖皇复活一事绝非儿戏,若是处理不妥当到时三界会出现更大的混乱,比上一次凶猛百倍,你要为大局着想。”
虽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墨云瑕却不知道该怎么再拒绝,她知道西流宫这次去末雪楼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她的大师兄,还有属于魔界的圣君,他的主人,这才是他真正需要面对的最大阻碍,和交代。
那一段逝去七百年之久的光阴,是与她无关的,良久,墨云瑕点了点头,“如果半个时辰后你不回来,我一定会回去。”
两人低声又说了几句话,就见言水宫和索细宫走过来,嘴里断断续续不知道相互挖苦些什么,尤其是索细宫,说到激动处总是偷袭言水宫,却满脸笑意。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仔细盯着。”西流宫开口,言水宫看了看已晚的天色,问道:“去哪?”
“很快就回来。”西流宫简单回答,把嘴贱的索细宫发配到山顶,“你到皇朝殿门口去看看有什么动静没。”
索细宫点了点头,嘱了声早点回来就晃着袖子往山顶走去,那模样十分惬意,他一走言水宫立即蹙眉道:“圣君找你?还是扶挽音?”若不是墨云瑕要留下,干嘛把索细宫支开?
墨云瑕不知道怎么回答,西流宫也不吭声,纵身一跃走的无影无踪,原本要跟去的言水宫斟酌了会后悄悄叹了口气,径自走到不远处靠着树闭目休息,风一吹,落花洋洋洒洒落了他满身。
乱花山庄中,弟子们聚在露倾阁外练习武艺,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将十多年内所学的所有演习一遍,为一年一度的乱花大会做准备,今年也不例外,纵使发生了很多不幸,也失去了许多师兄弟,但每年的这几天他们都会格外精力充沛。
当蓝色法光带着一股魔气降入末雪楼时,所有乱花弟子一致选择了视而不见,魔界玄子已非初次大驾乱花山庄,在没收到命令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但每一次都会事先禀告二师兄。
扶挽音听着并无过多反应,此事本在意料中,故雷打不动继续握着竹简看,看了好一会终于说了句话:“方才我沐浴休息时可有人来过?”
一旁的千叶像是一心只注意着自家少主,所以一听到问话立即就答:“三名暗士来过,属下看少主在休息,便擅自领了消息令他们退下。”
扶挽音未接话,只专心看着竹简,千叶立即单膝下跪请罪,“属下自作主张,请少主责罚。”
“明知会受斥责,又为何要去做?”扶挽音不紧不慢开口,也不扶他起来,双目更不曾离开过竹简上的内容,依然清雅雍容,语气也与往常无甚差别,千叶却更加恐慌,忙伏身待罪,不敢再说话。
就这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千叶一动不动,也不敢放松,扶挽音方才放下竹简亲手将他扶了起来,“可知错在哪?”
千叶低头,道:“属下不该越俎代庖。”
扶挽音闻言起身出了楼外,此时天色已暗,晚空只余一轮皎月与残音楼的玉泽之光相接,释放出傲视苍生之气,一如此刻独自站在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