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勒缈云的前世。
扶挽音将锦缎于手中化作灰烬撒向夜空,邪灵体是存在六道中的一个邪恶之念,无论是修仙道,修魔道,修剑道,还是修鬼道,只要动了一念邪恶,体内元婴即会被她所吸取,转而强大自己的力量,她存活六道数千年,踪影飘忽,居无定所,从未有人与她交过手,自然无人知晓她到底有多少力量,甚至从不曾有人见过她。
“邪灵体……”扶挽音面向苍穹,英气双眉间的蓝玲珑清光夺天,照亮这一片阴暗,却照不清这双墨眸深处所凝聚的漆黑。
“少主,妖界尘寒求见。”
千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扶挽音拾步走下阶梯,墨衫随着他的步伐缓缓逶迤,似落花流水一般从容随意。
乱花山庄外是一片竹林,青竹万竿起,嫩叶婆娑响,蓝玲珑圣光将前方幽静的道路曝如白昼,沐浴圣光下的尘寒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面容憔悴似已凋谢的冬梅。
“我已办妥你交代的任务,你该兑现诺言了。”尘寒开口,声音是刻意压制住的嘶哑,那夜千叶送来扶挽音交代的东西,示意只要她办好这件事就会放了影碎诗,故而今早墨云瑕看到的两道白影并非若成风幻成雨,而是她,之所以她一人可化两道仙光自然是按照扶挽音所吩咐,是何法器她亦看不懂。
“堂堂九重上仙莫不会是言而无信?甘做小人?”尘寒见他不说话不由沉不住气,她知道早在第一眼注视那双深邃而阴寒的墨眸时,自己便由衷惧怕着这个人,而当得知此人前世是九重上仙后,那种无论何时都缠绕在身上的恐惧感已不仅仅是畏惧。
“九重上仙或许一言九鼎,只不过站你面前的是我扶挽音,在下是小人还是君子姑娘不明白吗?”
扶挽音微抬眼,竹林中猛然扫起一股凌厉寒意,暗夜下他漆黑的瞳孔似有刀光闪过,尘寒心头一跳下意识退后了几步,陌意桑是九重上仙,高不可攀,但站在她面前的乃乱花山庄二弟子扶挽音,他以卑鄙的手段囚禁妖皇,胁迫自己替他办事,把魔界与众人耍的团团转,其中的小人招式无须言清也心知肚明,确实是狠辣至极,但他却对同门师兄妹尽心尽力,为了她们的安全一力托起整座乱花山庄的存亡,这一刻他可以是沉稳优雅的乱花二弟子,下一刻却是兴起天下杀戮的始作俑者!这样一个善与恶并存之人谁能断定他是正是邪?
“你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只有你自己明白。”良久尘寒才开口,并非下定论,而是发自肺腑。
扶挽音莞尔一笑,玉扇微倾,竹叶落地,“在下应允之事必然做到,只是不知姑娘有无胆量进这一局。”
“要怎么做?”
“既是局,自然要下赌注,你的赌注就是……”猛然一阵寒风袭来,带起扶挽音一头乌发似鬼魅,在蓝玲珑的照耀下竟有那么几分阴森,尘寒极力控制不让自己颤抖,“是什么?”
“千年道行,也就是你的……命。”
此刻他人已走远,空余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挥之不去的邪魅留下一串幽幽回音,在竹林里缓慢穿梭。
三月的风微凉,明月被拉上朦胧的白纱,晚空渡了层迷,人心隔了层皮,容颜带了层面具,扶挽音的雍容华贵与灿灿夜幕交织出另一番无暇天地,令尘寒彻彻底底明白了何为薄情,不过一缕琴音下空旷的回答,衣袂翻卷后的一尺风沙。
次日清晨,山水春风动,香繁次第绽,玄汶城堤柳旁两匹赤红骏马极其醒目,稍有些眼界之人都能辨认出此乃乱花山庄所有。
“少主,落煦教教主昨日未现身潋碧山,武林盛会也没参加,可要属下前去查探?”千叶敛眉颔首。
“不必,我未回去之前你切莫离开乱花山庄。”扶挽音目望前方,蓝玲珑随着他的视线洒向空荡荡的城口。
“是,少主。”纵有再多疑问千叶也未再开口,江湖武林对董格下了必杀令,紫京城这段时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而皇帝屡次暗算少主未遂,派出的两万大军无一存活,又被民间四起的谣言搅的头昏脑胀,从没受过这等窝囊气的人间帝皇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加之现今仍居住在双胧城中勒王,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太平,他不明白少主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离开乱花山庄。
“回去吧。”扶挽音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少年,此刻暖阳已升起,晨光绚烂,江水清澈,只是玄汶城空有亭台楼阁,碧瓦朱柱,却空无一人。
“是,少主。”千叶听话的点头,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当看到等在不远处的十几个暗士时,他忍不住回眸望向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少主,心中百感交集。
千叶刚离开上空就洒下两道紫白法光,慕奈兰与凤倾泠并肩站在堤柳旁,正好面向骏马上的扶挽音。
凤倾泠相当无奈,从昨晚开始慕奈兰就赖在凤隐殿不走,孜孜不倦的说了一整夜,从还是一只小狐狸到修炼成人形的各种艰辛被他夸大其词,人间一切发生或没发生的悲惨都被他毫不留情的剽窃,桃花眼水汪汪委屈至极,而她躺在床上听了大半夜,最终受不住这种方式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带他一起来。
“墨狐狸,什么时候动身啊?速去速回吧。”慕奈兰瞟了眼千叶离去的城口,毫不客气讥讽;“还有点人性嘛,那个小子不知几世积来的福,时刻被你惦记着。”
提到人性凤倾泠不免想起昨夜慕奈兰为了让她开心预备大驾地府,好让且疏棠还阳,若非她再三保证心情未受影响,恐怕三界秩序迟早让这只狐狸给搅乱。
“能与十一少同往在下十分荣幸,但会否阵势过大?是想带贵界朱砂隐一起启程吗?”扶挽音长腿一动下了马,一点也不为他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