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倾泠的少女神色淡然,姿容赛过这满山的锦绣,绝色出尘实乃天韵,一双与人炯疏的银色水眸幽幽泛着清冷的水光,着一袭白衫仿若仙人般遗世而立。
“为师可解你疑惑,你左手上那颗银石便是玲珑石。”蓝衣女子知她心中迷惑,执起她的手腕,轻抚那一颗白光直夺天际的银玲珑,心中生起百感,就似再见七百年前的大战。
凤倾泠垂眸,据说这颗银石自她出生那一刻便由一条银色手链紧紧嵌着戴在腕上,洒了满屋子的银白光芒,而她这一双与人不同的眸子亦是与生俱来。
凤倾泠整袖下跪,青丝及地与风共舞,她昂首对着蓝衣女子道:“徒儿此去不知何时再与师傅聚首,在此叩谢师傅养育之恩。”
“倾泠,莫怪为师心狠,只是为师……届时,你会明白的。”蓝衣女子扶起凤倾泠道:“离岛前,先去看看他吧。”
这是一片墨蓝花海,品种奇异稀世罕见,却在这寒岚岛中大片蔓延,举目投去就如置身空中般奇幻唯美。
凤倾泠挥袖在空中一划,顿即出现一层浅薄的水雾,只见她足下一跃闪进花海,只消眨眼间,前方竟已不见人影,只余崖下清澈却望不见底的深海。
岛下由四柱形成宽敞的水下行宫,不远处,凤倾泠轻轻挥着纤细的臂弯往行宫游来,一头墨黑青丝散开浮于水中,完全浸泡深水处恍惚的身形完美极致,好似冷眼旁观整个世界的仙人。
她笔直跨进行宫,白衫翩跹竟不沾半滴水雾。
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青丝披散,妖娆邪魅的侧脸尽入眼帘,如天地万物皆失独他一人存立的妖异与鬼魅,那双睡梦中的眼眸无法探寻,却令这座不小的行宫无端添加莫名的压力,好似突然有邪魔持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宝剑直点你心口。
凤倾泠静静立在一丈外,她并不认得他,自认人后身边就只有师傅,及这位师傅隔天便要求她潜下水来相见的男子。
她心中不明原由,却也从未多问,只因这个昏睡中的男子身上散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能令她一贯恬静如水的心涌起异样,虽不知那是何感觉,却似有不穷吸引力,今日过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竟生出些许忧愁,浅而不淡,浓而不郁。
如此凝视半盏茶功夫,凤倾泠转身打开水帘消失在水中,身后浅紫水雾猛烈且急速的绕着那紫服男子旋转,诡异难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乱花飞舞掠江湖
“街道凌乱不堪,四周腐气熏天,这里妖气极重。”
一位少年站在玄汶城堤柳旁,淡眉如水,青丝束冠,白衫衣袂风姿出尘,那双银色水眸似浸泡极寒深潭,令人倍感阴寒,他仿若踏云而来与这尘世格格不入,独手中那把未出鞘的剑予其一丝红尘气息。
“啊!”
远处传来凄惨的喊声,少年宽袖轻挥,即化一束白光抚柳而过。
“妖……妖怪啊!”
只见一家当铺前,有女子狼狈跌卧在地,魂魄已然离了身躯,,而空中盘旋着两只妖物欲吸取其魂魄,少年本欲出手,却听一物以旭日破苍云般的速度深深插在当铺前。
若不是这一身浑厚的内力,怕是那物过耳时已自身难保,而自眼前飞过的物体他竟没能捕捉到,少年不由蹙眉。
“乱花山庄,撤!”妖物见那门前物体吓的魂不附体,当即大喝一声抱头而逃。
少年倚身柳树上听的真切,那妖物在提及乱花山庄四字时语气颤抖极为避忌,足下长翅逃的甚快,他抬眸打量深深嵌在铁门上的暗器,不想竟是一枚由玄玉雕制而成的月形玉花,色呈玄却通透盈亮,明眼人一看方知此乃上古好玉。
“好强的气势。”少年由衷赞道,出手将那女子魂魄逼回体内,一个旋身便消失在玄汶城。
“逃的好快,不然定让那精怪魂飞魄散。”玄汶城口,三匹赤红骏马势如兵临城下,左边那匹马上的勒缈云身着一身红裙如烈焰般惹眼,黛眉上挑语气极为不屑。
“七师妹所言甚是。”属中位那匹马上一名着墨色绸衫的男子打开手中玉扇,掩住了大半张脸,独露出那双集了天地精华的墨黑眸子迸出层层光华,却让人惟恐陷入那双探不见底的眼眸,惹后半生万劫不复,然他额前的那颗蓝宝石本应是女人所配饰的花钿,悬于他眉心却有着窒息的美感,令人无法挪开视线。
勒缈云闻得赞赏双颊绯红,一双大眼似被勾了魂般,痴痴盯着永远都如此优雅的师兄。
“千叶,现离锦泊城还有多少路程?”墨衣男子目望前方浅浅一笑,似月色泠泠泻了满城湖光山色。
“少主,仍有半日脚程。”右边那匹马上的千叶英俊不凡,往自家少主身旁一站却光泽尽失,瞬间落为陪衬。
勒缈云当下颇为羞涩,若不是自己非要同行观赏路途风景,以师兄的法力这回早已到达锦泊城。
“走吧。”墨衣男子侧过脸对勒缈云颔首微笑,惹的小女子羞怯难当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驾!”墨衣男子挥鞭顷刻跃出城口,却见他有意无意回眸望向湖边,额前宝石如朦朦云雾顿开,射出千丝万缕的湛蓝,他勾了勾唇角,“有趣。”
一行三人抵达锦泊城时天色已近黄昏,街道上阴风阵阵行人无几,令人浑身发毛极不自在,全无“锦绣繁昌似紫京,泊面如镜赛沧青”之相。
“锦泊城的百姓真会扯,这街道也敢媲美皇叔的紫京城,飘着层层黑油的水湖竟也大言不惭的放豪语更胜沧惘天山的沧青湖,依我之见,应当拉了这城主抽上几鞭。”勒缈云摸出腰间软鞭一鞭子扫裂马前横着的木桌,下颚微抬露出讥讽之色,当即又扬起手中软鞭。
“且慢,锦泊城如此繁盛,师妹何出此言。”如清风拂耳的嗓音低低吟起,墨衣男子面带微笑,玉扇不紧不慢的敲在马背上,“千叶,你觉如何?”
千叶闻言下马走了一圈,湖面上的黑色污渍虽令人作呕,却掩藏不了湖水散出的碧绿之光,而看似破烂的街道也不难看出其原本的华丽,金漆逐雕的街道小摊,古玉铺制的门前台阶及那户户屋顶欲长翅翱翔的金雕凤凰,将锦泊城的荣华显露无遗,他道:“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