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脸色青黑,她想顶回去,又见大伙都不相信她。
有口难言,生生吃一个哑巴亏!
到底咽不下这一口恶气,看到曹氏,她心中一喜,连忙抓过来,“曹氏,你告诉乡邻,是不是顾芸娘那贱人先掐我的?”
曹氏是个聪明的,她看到现在咋会不明白,丁氏恶人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乡邻压根不相信她的话。何况,乡邻还‘眼见为实’!
她给丁氏递一个眼神,和稀泥道:“娘,你根本就没有要打杀弟媳,平日咱们也没咋欺负她。你就下个保证!进了官衙,我听说甭管冤不冤,先吃一顿板子再说。”
丁氏夹紧了屁股,心里再不甘心,也得认了!
再说保证有啥用?
等人一走,关上门,她就算打死顾芸娘,将她往河里一丢,说淹死的,谁又能治她的罪?
相邻相亲的,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得罪她!
丁氏咬牙切齿,阴阳怪气道:“谁欺负她了?生的一副贱骨头,打她还嫌脏我的手!”
算是松口了。
顾芸娘从地上站起来,给村民鞠一个躬,“芸娘谢谢各位叔婶做主,今日我也有不对,不该藏私,不将蟹肉孝敬爹娘,才会让娘大动肝火。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收场,是我这个做儿媳妇不愿意见到的。相公已经死了,他和姐姐给我留下一双儿女,我死了也便死了,可怜两个孩子没有人教养。芸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叔婶给做个见证,让娘写个保证书,如果再打我,就将户籍还给我,我带着孩子回娘家。”
村民听了很心酸,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回娘家也是保命。
丁氏要拒绝,被曹氏拉住了。
余青林是掌柜,家里有笔墨,曹氏将笔墨拿出来,她递给顾芸娘,“弟妹,大嫂不识几个大字,你自个写。”
心里却在看笑话,顾芸娘若是写不出来,这保证就做不得数。
其他村民担忧地看向顾芸娘,他们也不会写,不然就帮她写了。
顾芸娘倒也不客气,一手捻着右手的宽袖,右手执笔在粗糙的纸上,写下保证书。
曹氏看着顾芸娘一手飘逸秀美的簪花小楷,握紧了手心。
余多宝吃的蟹肉里,那半根针,她猜出是余宝音干的,可这笔账还是要记在顾芸娘头上。
若不是她弄出这蟹肉,哪有这些事?
顾芸娘将吹干了,递给丁氏,让她盖手印。
丁氏不识字,看着那字体,就知道顾芸娘是读过书的人,倒让她有些错愕。
顾芸娘没有藏着,那是原主是识字的人。
丁氏不情不愿按下手印。
顾芸娘给村民全都按个手印。
作为见证人。
顾芸娘将保证书折叠整齐,放入袖中,再次鞠躬给村民道谢。
村民摆了摆手,让顾芸娘别客气。
刘大嫂离开前,看一眼丁氏与曹氏,握着顾芸娘的手道:“你这孩子,该硬气还是得硬气,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着两个孩子。今后有委屈的事情,就去找族长给你做主。”
“好。谢谢刘大嫂。”顾芸娘发自内心的感激。
丁氏胸口堵得慌,这刘氏的话摆明是说给她听!
她想刺两句,别曹氏给制止,撇了撇嘴,鼻孔里哼一声。
众人离开之后,顾芸娘看向丁氏。
丁氏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
“娘,心里是不是很憋屈?还得多谢您和大嫂,我这一招,是和你们学的。”顾芸娘收起柔弱,看她们一眼,整理一下头发,转身走出去。
丁氏气得跳脚,这个贱人!
她知道,顾芸娘是脱胎换骨了,不再是随意欺负的人。
丁氏暗恨在心,若不是顾芸娘吃饭时那一闹,老头子糟心,饭也不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