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就让沈秋低着头一个人进来,宝翎看着沈秋和她一样的穿着打扮,不会起任何的怀疑,因为在她们的心里,商枝是不知道她们的打算。而文氏惯常喜欢坐在角落里,沈秋错开文氏的视角,坐在她固定的位置,这个位置也是文氏特地给她留的,不会让被人给占去,因为文氏安插进来的优伶不认识她,这是文氏给刺杀的优伶一个暗号。
宝翎与文氏将她置于死地是势在必得,所以宝翎看见她并没有在大厅的时候,一定会被她的挑衅给刺激,继而下来亲自动手。
她送龚星辰去马车上时,给他一包迷药,让他到时候引开宝翎带去的护卫给迷晕,她亲自引宝翎去坑洞。宝翎知道坑洞的位置,商枝才故意在林子里乱转,激怒宝翎,让她失去理智,记不住方向,掉进坑洞里。文氏那一边,传递假消息给护卫,将文氏引过来,沈秋动手让文氏将人撞进坑洞里。
只可惜,让宝翎逃过一劫,还没来得及动手,梅园管事请来的差役给坏事了,只能先离开,免得被搜捕出来。
商枝唇边浮现一抹冷笑,宝翎死不了,她也能消停一段时间吧?
毕竟她还在禁足呢,偷跑出宫,违背太后的命令,也会受到一定惩处吧?
龚星辰脱掉靴子,看着有点红肿的脚踝,皱眉说道:“这林子黑魆魆看不清,地又不平,我把脚给崴一下。幸好你给的迷药有用,一包药粉全给放倒了,不然我准得被他们当鸡仔宰了。那些人倒在林子里没事吧?被差役找到怎么办?”
“那些护卫也不知道文氏怎么死的,他们是奉命捉拿我,差役抓到也不碍事。”商枝凑近检查龚星辰的脚踝,只是伤着筋,拿着帕子擦擦手,“回去后给你冷敷,过两天用舒筋活络的药酒擦一擦,不用多久就能好。”
“不太痛。”龚星辰尝试在地上踩一踩。
“现在不痛,你加重伤势,明天起来有你罪受。”商枝靠在车壁上,按着被冷风吹刮疼痛的耳根,心里放松下来,没有宝翎捣乱,薛慎之能够安心的殿试。
回到屋子里,商枝去药房取来硝石,在一个大盆里倒一些水,将硝石倒进去,将小盆放入大盆,舀一勺水倒进小盆里,半个时辰不到,小盆里的水结冰。
商枝取出冰,用绢布包裹住,然后给龚星辰冷敷。
“你们的布庄弄得怎么样了?”商枝询问起龚星辰。
龚星辰眉飞色舞道:“我们盘下一个经营不下的染坊,包括布庄,绣房,里面有工人与绣娘,我们已经在经营,再雇一些人就差不多了。”
“什么原因经营不下去?”
“他们太差劲,一个染坊,只能调十种不到的颜色,太过单调,如何经营得下去?”龚星辰被魏娇玲带着去魏家染坊转悠一圈,“魏家能调二十多种,魏娇玲虽说是魏家子女,却也不能得到秘方。我与魏娇玲合计过,她懂的,我懂的,加一起才十几种,远远不够,我想去走访收购几家染坊,能不能买到秘方。”
“难!”商枝问,“你们这十几种都染出来了?”
龚星辰挠了挠头,愁眉苦脸,“色彩不纯,还在调试。”
“你们是接手别人现成的染坊,里面有老师傅,他们知道如何调试比例,怎么会色彩不纯正?”商枝反问。
龚星辰苦恼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正要调出想要的颜色,还得需要时间。”
“明天我去看一看。”商枝觉得肯定是有哪些环节错了。
龚星辰对商枝很有信心,连连点头,“好,我先去睡了,明天一早咱们去染坊。”
商枝无奈的摇头,“真是艺高人胆大!”
等龚星辰洗漱出来,商枝拿着衣裳去洗澡,将衣裳洗干净,晾在腾出来的空房里,用宽大的布巾包裹着湿发,她去薛慎之的书房中,摊开一张宣纸,拿着毛笔,按照记忆里筒车的模样画出来。
商枝一边画,一边思索,十分传神。薛慎之进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薛慎之将披风挂在衣架上,站在商枝的身后,看着她在纸上画一个大轮,轮辐外有竹筒,他蹙紧眉心道:“你要造水车?”
薛慎之突然出声,吓商枝一大跳,她扭头看向薛慎之,“你怎么知道?”
“这竹筒是用来装水的?”薛慎之只是猜测。
“对!”商枝拉着薛慎之坐下,和他讲原理,解释用途,“我们要在水流湍急的岸边打木桩,这个大轮就像风车一样,将它的轴搁在桩叉上,大轮轮辐外受水板上斜系一个个竹筒。大轮上半部高出堤岸,下半部分浸在水里,可以自由转动。岸旁凑近轮上水筒的位置,设有水槽。当大轮受水板受急流冲击,轮子转动,水筒中灌满水,转过轮顶时,筒口向下倾斜,水恰好倒入水槽,并沿水槽流向田间。这样不需要人力、畜力,只要水流不断,可以昼夜不停的引水,一天浇灌上百亩的地都不成问题。”
薛慎之听得很认真,他拿着商枝画的图纸,细节上面缺失,只有大概模样。但是如果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在水利上能够得到很大的改善。一旦不再干旱,农业产量也能提升。
“慎之,你会木工,如果能够将筒车造出来,到时候在你为官生涯中能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商枝有些气馁,她见过筒车所以知道原理,但是没有造过,根本没办法下手。
薛慎之漆黑的眸子亮得惊人,他拿着图纸,哑声道:“我试一试。”
商枝提议道:“你可以看一下手摇水车,拆开看它的结构,我想它们大体上是没有什么差别。”
薛慎之‘嗯’一声,目光不离图纸。
商枝将图纸收回来,“还有几日就殿试,你先温书,等殿试后再研究。”
薛慎之无奈地应下,其实已经将她画的图纸全都记在脑子里。
商枝看着他疲倦的模样,知道这些天他一直在曾府,“饿了吗?你去洗漱,我给你做一碗面。”
薛慎之低声道:“好。”
商枝将图纸收起来,去厨房拿出挂面,突然想起楼夙问她会不会做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