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之在她的耳边低喃一声,“回来就好。”到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
商枝笑道:“我答应过你,全须全尾的回来。”
薛慎之到底是没忍住,薄唇在她耳侧蹭了一下,商枝身子轻颤,抓紧他腰侧的衣料。薛慎之这才真切的感受到商枝真的回来了,他低笑了声,主动向商枝解释为何在文雅阁,“这里每三年举行一次文期会,老师吩咐我来此撞撞机遇。”
商枝连忙说道:“你快进去,我先找间客栈梳洗一下。”
薛慎之却是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往文雅阁走去,“你陪着我。我在京城租一间小宅子,等下一起回去。”
商枝风尘仆仆,看着里面的文人墨客,与穿着打扮光鲜的各位姑娘相比,她就是落在凤凰堆里的土鸡。
“我不会让你丢脸吧?”商枝有些在意起来,这里是在京城,不是小小的县城,她怕自己这副邋遢的模样,让旁人取笑薛慎之。
“不会。”薛慎之浅笑,她所做的一切,让他与有荣焉。
商枝松一口气,拘谨地跟着薛慎之入内。
文娴见薛慎之将人带进来,心里十分不痛快,她眨着眼睛,询问薛慎之,“薛公子,这位是?”
“我未婚妻。”薛慎之十分自然的回答。
文娴脸色一僵,这是薛慎之与她说的第二句话。
人就是如此奇怪,你越是追逐不到,便越想要拥有。
薛慎之之于文娴便是如此。
不过一瞬,文娴恢复自然,她询问商枝道:“姑娘与薛公子都是清河县人士?你独身一个人来京城,家中父母不担心吗?”
商枝落落大方地回道:“我孤身一人,与慎之是邻居。”
文娴听商枝无父无母,心里更加不屑。她看着展台上作出一副牡丹图,‘呀’地说道:“你们看,这位公子出十两银子悬赏,为这副画作一首诗。”她话音一转,“姑娘,你要试一试吗?文期会,便是以文会友,就算作的诗不合心意,悬赏人也会给一半的银子。”
商枝望过去,她对画作略懂皮毛,只会看好坏,并不会点评,自然别提会作诗了。
“我不会。”商枝十分坦白。
文娴扬眉道:“姑娘不识字吗?”
商枝看着文娴眼底的敌意,心里明儿清了。她侧头瞪了薛慎之一眼,自己在救百姓于水火,他倒好,在京城沾花惹草!
薛慎之很无辜,他放下茶杯,打算作诗给商枝解围,已经有几个人围着画作赋诗。
这时,一个头发霜白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副对子,只有上半联,挂在展墙上。
“谁能对出下半联,老夫赏一方紫檀砚台!”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台上,只见上联写着: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开来,有人对着押韵,老人却是摇头,“不对!”
几个铩羽而归,商枝抬头看去,挑了挑眉,这是用中药名编的上联,若想要对出下联,那必须是对中草药有深刻的认识。
薛慎之含笑道:“这难不倒你。”
商枝问,“我给你赢来紫檀砚台,今后你用它磨墨?”
“好。”
文娴听了,心中冷笑,她故作惊讶地问道:“姑娘会对对子?”
商枝没有理会她,站起身,就看见老人失望地说道:“又无人对出来吗?”他看着商枝朝起身,眼前一亮,“丫头,你会吗?老夫这对子六年了,无人能对!你若对不出,下一个三年老夫还需再来!”
“老先生,我对一下试一试,你看看我对的工不工整。”商枝胸有成竹,却稍显谦逊,沉吟道:“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苁蓉出阁,宛如云母天仙。”
文雅阁里静默了片刻,瞬间爆发出赞赏声,“原来是中药名,莫怪我们对的不对。”
他们看着商枝的眼神立即变了,顿时觉得羞愧不已,他们太过肤浅,竟因她的穿着将她比作粗使丫头。
老人细细品会一番,眼睛里闪过亮光,他收下对子。身姿矫健地跳下展台,拿着笔让商枝将下半联写出来,“丫头,你帮我解了一道难题。你家住何处?我回去后,命随从将砚台送去你府中。”
商枝提笔,行云流水将对联写上去。
文娴在一边看着,脸色铁青。
商枝放下笔,看着十分亲和的老人,推薛慎之的胳膊,“你住在何处?说给老先生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