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耶律公子背过身去,留给巴图一个决然的背影。
巴图咬咬牙,想起公子的妹妹,云燕公主在信中的话:“如果大哥在中原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务请巴图将军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哥请回石国。”
他“刷”地抽了宝剑出来,说了句:“公子,属下得罪了。”一剑就朝耶律公子刺了过去。
“巴图,你想造反?”耶律齐南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般,纵身一跃,闪过巴图的杀招,下一秒,他已长剑在手,格住了巴图的剑。
巴图沉声道:“云燕公主吩咐,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公子请回石国。”说着一击掌,从窗子处纵身跃进几个人,个个手持长剑朝耶律齐南刺来,明摆着一副拼死也要把耶律齐南押回石国的架式。
“你们反了?竟然如此对我”耶律又惊又怒,手中长剑不再留情,剑花过处,如波涛滚滚。十几招过后,那几个人相继中剑倒地。耶律齐南再挽一个剑花,一枚长剑瞬时架到了巴图的脖子上。
“怎么样,巴图将军?”耶律齐南的眼睛透着狠厉,“你现在还打算把我押回去吗?”
“公子”巴图扔了宝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巴图对公子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可是为了突厥,公子还是回石国吧,只要能保得公子周全,属下死而无憾。”
耶律齐南深深叹了口气,撤了长剑,负手踱到窗边,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眼前飘过那个女子的脸,或温婉,或愠怒,或冷漠,或亲切。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烙在了他的心头。
他至今仍感谢那个夜晚,那个他重伤的夜晚。那一夜,上天把这个女子送到他的身边,她以娴熟的医术为他疗伤,为他拔箭,为他敷药,甚至为他拭去额头上涔涔而下的冷汗。剧痛之下,昏沉之中,他看到了那名女子的脸上闪着圣洁的光。那种光采,就那样深深印进了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也许就在那一刻,他开始莫名地陷了进去吧?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何至于那一刻,就动了心。想他堂堂突厥王子,未来王位的继承人。不久的将来,后宫还缺如花似玉的女子吗?
自从他知道那个女子将要被许配于金明王子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悬到了现在。
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子如此焦虑过,他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竟会是如此难熬。
他垂下眼睑,慢慢道:“巴图将军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现在石国目前的状况我也很清楚,父王病重,云燕希望我尽快赶回去稳住局势,这些我都很清楚。只不过……”他微微叹息一声,“只不过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马上赶回石国,请巴图将军放心。”
巴图看着窗前耶律齐南清冷的背影,他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意已决,再劝也无益。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希望公子能以大局为重,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属下恭候公子的消息。”说完,把地上中剑的那几个人扶了出去。
明天一大早,高丽的金明王子就要请求中原皇帝,把傅六小姐迎娶回去。他要怎么做,才能把那名女子救出来呢?
深夜,忠靖侯府。
徐妈妈提着灯笼,直直朝着赵二公子赵子宣的居所行去。
伸手拍开院子的门,开门的小厮阿海睡眼蓬松,看到前来的徐妈妈有些讶然:“徐妈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徐妈妈心中暗道,我现在不过来,恐怕事情就来不及了。她嘿嘿地笑道,“阿海啊,夫人让我来看看二公子好些没有,哦对了,今天的晚饭二公子吃了没?”
“没有。”阿海担忧地摇摇头,把徐妈妈迎进了里屋。
徐妈妈立于房间的一张床前,目光忧虑地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
赵子宣就那么呆呆地仰面躺在床上,两天下来,他迅速地憔悴下去,两边的脸颊陷了下去,昔日充满神采的眼睛空洞无物,往昔那俊美的容颜不复存在。
徐妈妈一阵心痛,在床前的锦凳坐了下来,柔声说道:“二公子,人死不能复生,世子已经去了,你也该节哀顺便,记住世子的叮咛,好好活下去才是。怎么可以如此作践自己呢?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让老婆子我看得心痛啊……”
说完,徐妈妈用袖子抹抹眼角的泪珠。但床上的赵子宣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并没有听到徐妈**话。
“二公子,傅……”徐妈妈猛然住了口,警惕地看了一眼立于一旁的阿海,吩咐道:“阿海,你去吩咐大厨房,炖一碗冰糖燕窝过来,二公子瘦成这副样子,你们是怎么侍候的?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整个人不垮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