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笑笑道:“四姨娘真的是客气了,为了这事专程上门一趟。本来嘛,这牡丹阁就是三姐姐住过的,我让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说,六小姐答应了?”四姨娘没有料到这件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按捺不住兴奋,紧紧盯着傅清玉。
一旁的冬梅有些愕然地望着自家小姐,冬蕊已经忍不住叫道:“小姐……”
“其实,松涛阁的确小了些,三小姐又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怎么住得下呢?牡丹阁宽敞,让给三小姐住下最合适不过了…。。”
四姨娘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傅清玉:“六小姐真是善解人…… ”
“不过……”傅清玉忽地语气一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我记得我初府的时候,曾经有个道士给我算过一卦,说我福薄,很多东西都无福消受,所以才会自小流落在外。他叮 嘱我说,这一次入府之后,切不可轻易挪动地方,免得把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福气又打散了…… ”
傅清玉抬起头来,眼睛泪光闪耀“四姨娘,你知道我是一个命苦的人,身世多钎,自小就被歹人掳走,养在乡下,也从来没有被当作正经人看过。拼死拼活做农活,吃不饱,睡不暖的,稍有不慎,就遭来一顿毒打……”
傅清玉用帕子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见到四姨娘有些动容,在心里暗笑了一下,继续苦情道:“过去十四年的日子不堪回首,我x日都盼着老天开眼,救我脱离苦海。终于,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盼来了张妈妈。张妈妈说是奉了大夫人的命,接我回府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天都亮了,今后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
四姨娘似乎没有料到傅清玉会说出这些话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这位傅家六小姐的命运她是知道的,张婆子接她入府的时候,已经把她的大致情形跟府里的人说了。大夫人为了面子,也曾下令全府上下的人不准提及这位六小姐以前的事情,也不准向府外宣扬。
这位六小姐的命运也的确可怜了一些,自小流落在外,受了十多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被找到,接到府里做着千金大小姐,享受着锦衣玉食的好生活,当然会紧紧抓住这份富贵不放手。
这样想来,自己这样强行让别人挪居住的地方,倒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如果惊扰了她那单薄的福气的话,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四姨娘毕竟顾念着这位六小姐曾经伸出援手,救助过三姑爷,所以听傅清玉这么可怜兮兮一说,心里更觉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周妈妈在旁看到四姨娘这副样子,知道四姨娘的心思被说动了,心里不由有些着急。不过,她一介下人,主子说话没有她插嘴的份儿,所以,只好在一旁站着干着急。
见四姨娘如此,傅清玉便知道她被自己说到了,于是扔了帕子,一把抓住四姨娘道:“四姨娘,我自入府之后,大夫人一直对我不冷不淡,还千方百计在我的亲事上大做文章。还是四姨娘对我最好,一直把我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在很多事情上都照拂着我。三姐姐虽然身在异地,但一颗心还是挂念着我的,大老远的送了见面礼过来,让我从心里感动着。如今三姑爷要准备秋闱考试,需寻一个环境优雅的好住处,那个松涛阁又实在太僻远了些。”
四姨娘更加不知所措,口中喃喃道:“我的儿……”
傅清玉干胞把头埋进四姨娘的怀中,继续道:“既然三姐姐有难事,我这个做妹妹不骨理由袖手旁观,不帮一把的。这样吧,我就当那位道士说的是假的,我马上把牡丹阁腾出来,让三姐姐与三姐夫住进来。不过……”她抬起泪眼,望着四姨娘,“我今后可全靠三姐姐与四姨娘了,要是被那位道士不幸言中的话……”
周妈**脸色变了一下,看向四姨娘。四姨娘忽然惊慌起来,忙摆手道:“不可,千万不可”
“我心意已决,今天马上搬出牡丹阁,好让三姐夫快一些住进来,有一个好的环境温书,免得耽误了秋闱考试。”傅清玉坚决道。
四姨娘忙笑道:“六小姐,你有心,我心里知道,这事……这事我们稍后再说吧。我回去跟菲儿商量一下……”
说完,四姨娘竟然带着周妈妈起身走了。
待四姨娘与周妈**身影在院子门口处一消失,冬梅马上佩服地对傅清玉竖起大拇指:“小姐,你这招真是高明。”
冬蕊冷哼一声道:“小姐都已经出声说了,先前请道士算过命,不能轻易腾地方。如果四姨娘真的要强行这样做的话,那可是犯了大忌的,要得罪神明,会折寿的。我量她也不敢。”
冬蕊笑道:“三姑爷秋季的时候还要参加秋闱考试呢。这样的忌讳四姨娘要是够胆敢破的话,那三姑爷万一考试失利,我看,四姨娘可是难辞其绺的。”
傅清玉吁了一口气,一场戏终于演完了。说真的,这一次侥幸得胜,还是借助了天都这里的风俗。天都这里有一个风俗,代代相传,就是尤其笃信神明。特别是像一些福祉薄弱的家族,更是每年都要请道士上门指导,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甚至什么地方摆放什么东西,都尤为讲究,怕是就是让自家的福气流走。
像傅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在朝堂、在京城享有一定的盛名,而且这些年下来,家大业大,更加相信是祖上庇佑,对于这些风水命理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傅清玉先是明说了自己福薄,再抬出曾经找过道士算过命,那后来即使如何殷勤地说愿意腾出地方来,四姨娘也决计是不敢犯这样的大忌了。
在天都,打散别人的福气,这是十分缺德的事情,是要遭五雷轰顶的。所以,四姨娘这才灰溜溜地带着周妈妈走